9/行動小插曲
“什么呀,你不愛聽就算了,當我沒說。”
“看樣子司空沒少難為你,我請你吃飯算賠罪了。”
“這還差不多。”慕翎順勢接道“那,我先走了。”其實一點都不希望早早離開,這不是說明,晃了一圈,只是什么也沒做?不過看在自己好不容易才被誤會的份上,還是不要再惹麻煩的好。
躲在走廊的角落里,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伴著倒計時的鐘聲。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夏宛假裝詐尸出來都比她做的利索,而且絲毫不會緊張。開始后悔了,當時怎么答應得那么痛快,什么都不了解,沒做過,只會耍小聰明,管什么用?橫空殺出個螞蟻來也能嚇得半死了,又要求她怎么樣呢?此時,突如其來的負罪感僅僅壓在身上,整個人緊緊貼在墻壁上喘息著,仿佛下一秒鐘就要跌進暗夜的深淵,呼吸不得,幻想不得。以極小極微弱的聲音緩緩吐出一句:“就像傀儡一樣,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不知道為什么。”低下頭,看著地面斑駁的光影。一大片陰影化作人形,悄悄逼近。
她下意識的自吹自擂道:“恩,多有哲理的一句話。”
“你以為有人天生就是掌控者嗎?還不都是從傀儡一步步爬上去的。悲觀的深閨小姐,你醒醒吧。”順著影子的方向向上看,鄧可正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審視著這個角落,迅速的掃視四周,確認沒人后喃喃地說:“我去調監控不成,還把電閘碰了我都沒說什么。”
“電閘?哈,原來是這樣。”慕翎忍不住的笑。
“你以為跳閘了?”“大概是這樣吧,不過我也沒好到哪去,快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應若,還被他奚落了一番。”“啊?”鄧可睜大了眼睛。“恩,說不上是奚落,審問,還是什么,總之挺奇怪的。”慕翎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為我自己害怕,看見有人過來就更沒什么膽量了。”“又不是什么虧心事。”“你有本事光明正大地,在廣大群眾眼皮底下從里面拿個竊聽器出來?”
氣氛靜的怕人,兩人都沉默了,只是四目相對,在空中形成一個交匯點,薄如蟬翼,吹彈可破。頓時,竟有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沉默持續了幾秒后,重新將眼神移回到樓道里。沒看錯吧?范應若?真的不只是路過?慕翎一驚:“可兒,快看,這是什么情況。”鄧可朝著慕翎示意的方向看去,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定是確定周圍沒有人,這樣一邊掏兜一邊往辦公室走,果真有問題,”鄧可的語調愈發強硬,“你先在這等著,看我生擒了這小子!”
“喂,你覺得我們現在有那么光明正大嗎?而且,那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跟我們有關系?你這明明就是在送死嘛!”
“怎么說的跟做賊似的。”鄧可撇撇嘴說,“就我們幾個還能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來,頂多跟著攪漿糊,重點在夏宛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給我們發錢,也可能是你姐沒事干了......”
“少做夢了,我怎么有種被蒙了的感覺。這樣,我找借口約他出去,順便套話。你呢,去拿竊聽器吧,很容易的。”大概還是坐山觀虎斗比較有意思,可是信任,就應該被利用嗎?或說是親手毀掉。不行,“算了,還是......”“別婆婆媽媽的,沒問題,對了,你說容易是有什么線索?”鄧可打斷了她的話。
“沒錯,注意一下書架背面。”
10/就當賠罪
街道拐角處的餐廳里,輕松的氛圍似乎恰到好處。所有人都在用廢話填充空虛無聊的時間,或者是用酒精麻醉整個身體。就像是電影里面特務常常埋伏的地方,和諧的大好景象,沒人會在意什么細枝末節的。慕翎卻并?沒有套話的心情,要怎么解釋,什么是書架背面?該直接說是路上隨便聽一句瞎說的嗎?都是話趕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話在嘴邊不得不說,至于會傷到誰,怎么會想那么多......還有夏宛,要是知道自己臨陣脫逃的事情,剛她認識不久,起碼的信任都沒了。至于面前的這個人,也許不過是個過路人罷了,哪那么湊巧聽說過什么?慕翎一遍遍翻看著手機中的信息,這時候多希望得到求助的消息,立刻趕過去,哪怕是打來電話吼她趕快出來也好啊。毫無音信,是內心的煎熬......
“想什么呢?”范應若點起一根煙,略帶輕蔑的眼神看著慕翎。
“沒什么”,慕翎看看表,“倒是你好像晚到了。”
“兩分鐘而已。”
”該罰你威士忌,伏特加,還是白蘭地?”?“啤酒怎么樣?”
“好吧,你花錢隨你嘍。”慕翎忍不住笑,以她和鄧可的智商怎么會懷疑一個慫人?笑容從舒展漸漸凝固,在半空中僵住,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只是想保持清醒。當聽到那句:“你好像對1017很感興趣啊。”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只能不安地點點頭:“嗯,就像會對豐都鬼城感興趣一樣,很奇怪嗎?”
“不奇怪,我也只是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后面幾個字咬得很重,應若的眼神,就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他察覺到慕翎不太對勁,趕忙補了一句:”冒險的事情一般都會有意思。“
”沒想到還有共同愛好啊,干杯!”慕翎隨手倒了杯白蘭地,一飲而盡,火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渾身都覺得燥熱,心里好像反而平靜了,”不敢嗎?“
“有必要嗎?”應若礙于面子也換上白酒喝掉,他的眼角掛著淡淡的憂傷,就像是想要知道什么,卻又無從下手。
她竟開始希望時間就此靜止,靜止的歲月里,沒有圓謊,沒有對不起,沒有套話......假如真可以出現這樣一個時空,那一定是她不可介入的,或說是這樣一群人,都不可介入。她仔細端詳著應若,就像在看一個被丟棄的裝飾品,雖然染了些哀愁,還是掩蓋不住的輕浮,甚至不得不聯想到......
”有什么好看的?”
慕翎深吸了一口氣:“除了司空你還有別的女朋友對吧?”
“有問題嗎?都說出來,不需要用疑問句。”他的情緒激動起來,左手緊緊握成拳頭。
一時間覺得有點尷尬,大概是不太合適,假如真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問出這種問題比裝傻的問他伊凡蒂公司有什么致命缺陷還自討沒趣。糟了,他一定煩透了。慕翎看得出,他一定交過不止一個女朋友,亂七八糟的事也少不了,花天酒地,打打鬧鬧。可以理解,他們樂在其中卻也痛在其中。按照剛剛的反應,多半可能被哪個女孩甩了,也有可能和司空只是鬧了誤會,分手了還不能釋懷。放開就那么難嗎?
11/怪人醉談
”就是一個猜想而已,沒必要放在心上。”
“不關你的事,是我太敏感了,”應若硬撐出一絲微笑,”問這干嘛?“
”我只是覺得司空還挺癡情的。”?她完全拋開了許諾會問出的事情,她更想知道,自己遞出的到底破壞了曾經怎樣的寧靜?假如應若不曾對司空冷漠,自己也不曾將消息帶到,司空會不會是另一個樣子,與現在完全不同?
“是難得一見的傻瓜,你是在幫她說話?”
“不,實際上我討厭她的壞脾氣,討厭她自私,還有無理取鬧,也不想幫她。”慕翎停頓了一下,抬起了頭,“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或者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你應該知道的是,她平白無故被甩一定傷透了心的,會有多可憐啊。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活該被摒棄的,也沒有人擁有蔑視一切的資格,難道一個驕縱的人付出了真心,就不該獲得點什么嗎?”
“平白無故,”應若小聲念著,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空杯倒滿,一邊舉起一邊說,“喝酒吧,還是這樣簡單快活。”
慕翎想不清楚他的反應,愁情滿溢在臉上,又夾雜著更奇妙的情緒。如果舉杯是為了澆愁,又為什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之前擔心的是什么?這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又究竟是不是知道什么?一切都雜亂得不合邏輯。好像是不小心陷入了泥潭,不敢掙扎,也不明深淺,而作為一個無能為力的人,也只能在渾水中摸索,盡量保持著優雅的姿態。
還來不及再懷疑些什么,應若已經喝的爛醉,軟軟的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臉頰透著微醺的顏色,含糊不清地念著:“所有人都憎恨背叛,憎恨猜忌,可是誰又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一切執著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改變。繭殼褪去之后再照鏡子,可能也是不忍直視的。“
這讓慕翎想到惜櫻姐曾經跟她說過的:”聽著,不要試圖嘲笑誰,更別憎恨那些所謂的虛偽,因為你自己也不會清楚,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她覺得這話好像不無道理,卻又實在矯情,沒事思考這些,簡直就是庸人自擾,無事生非,自討沒趣。再次聽到這樣的話題,只是覺得傷感,也許還有一點同情,是因為聽多了吧,自然也順耳了,不想再多說什么。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了思緒,生生把慕翎拽回了現實中。是她自己惹的麻煩,也是自己答應過的事情,該來的總要來。怎么辦?這個時候去救世?明明就是一場必輸無疑的比賽,況且時間也不多了,走出去就等于承認都是自己的錯。好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死路活路,走就對了,沒必要想答應過的事情是對是錯,畢竟許諾過,不是嗎?慕翎輕輕的按下了接聽鍵,說不上是害怕還是心虛,心跳的很快,只能盡力讓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