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

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 ? ? ? ? ? ? 本文參與“無名寫作”征文


圖片來源于網絡

云樂總感覺自己該去哪。一直待在原地,總有一天會隨風消逝。

明明聽見消息時還能維系嘴角的笑容,一旦離開人群,心情便不住地下墜,下墜,墜入萬丈深海,湛藍色的海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云樂也記不清母親怎么談到古年的。晚飯時候她還想夸母親做的飯菜十足美味,然后母親眼睛稍稍下沉,直盯著藏青色花邊盤邊緣,用筷子來回撩撥切得尖細的青椒,低沉地說,“隔壁那家人的孩子死了,傳言說是自殺。”

“隔壁家?古年家?”

“好像是。”

父親放下碗筷,嘆了口氣,“唉,好端端的,怎么就......”

云樂開始時并不相信,追著母親問了好久,但是母親說她也不是很清楚,在社區群里看見過,和其他阿姨們一打聽果真如此。而后云樂打開手機,來回翻找群聊信息,銀屏緩緩移動,云樂從上翻到下,又從下翻到上,卻沒看見相關的消息。“可能是撤回了吧,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好公開討論。”

“你和古年那孩子玩得挺好吧?”母親問。

云樂消沉地說,“還行吧,也沒有很好,只是偶爾......說說話罷了。”她的眼神有些無神,像是暮晚時候厚重的灰云。云樂感覺心頭有什么東西熄滅了。母親見形勢不對,趕緊換過話題,“我今天啊......”

昏暗的氣氛始終籠罩著屋子。微黃的燈光從天花板徑直壓在餐桌上,窗口吹來一陣風,撲打在佯裝開明的滔滔不絕的母親身上,隨即母親打了個寒顫,起身把窗戶關上,再回來時便一言不發。大家都沒有說話,偶爾傳來的鐵筷撞擊瓷盤的清脆響聲,在屋內穿梭回響。


云樂再去古年家時只看見門上孤零零地穿過門孔的鎖。古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她再也沒能見到那個用憂郁眼神盯著別處說他想去看燈塔的男孩。云樂見過許多男孩,也問過許多人未來,有人說想去旅游,有人說想待在家里陪伴親人,有人想出國,有人想打工掙錢養家,但沒有一個男孩像古年一樣會用如藍寶石一般憂郁的眼神低聲說自己想去看看燈塔。

她再也無法直視死亡。死神好似拿著一把鐮刀漂浮在她的身邊。她忽然理解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里借木月的死而寫出對死亡的理解:“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生與死的關系并不是非生即死,而是同時存在,當人處于“生”這一狀態時,其實“死”便盤旋在側,與福禍之關系如出一轍。云樂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隨同古年一同離去了。

云樂渾渾噩噩地窩在房間里。她仍舊維持著正常的社會聯系,只是十分沉默寡言,如非必要,便無關系。偶爾看看閨蜜小蘇給自己的分享,然后用雙手打出與臉色、心情全然不符的消息。主要是睡覺,當決計看書或者想要出去走走時,身體便發出不悅感,躺下時望著天花板,不覺間便迷迷糊糊滑入夢境。她不想逃出這種悲傷的氛圍,唯有在這種氛圍之下,她才可以在記憶的大海里死死拉住有關古年的記憶,盡管如此,一些邊邊角角的記憶仍舊被遺忘。

古年的臉變得模糊,留存在記憶里的只剩下那雙憂郁甚至冰冷的眼睛。記憶也如生命一般從存在伊始便走在死亡的路上。她在黑暗中想起來古年似乎從很早開始就沒有了笑容,他的形象被那雙清澈的雙眼占去,像是影片里從旁飄過的無足輕重的楓葉占滿整個屏幕。

云樂坐起身來,轉頭看見月光傾瀉在白凈的書桌上。她打開手機,屏幕里的光把她的眼睛照得雪亮。云樂找到小蘇的賬號,就在列表的第一格。

“出去轉轉嗎?”

“去哪?”

“我想去看看燈塔。”


當母親聽見云樂要出去轉轉時只是笑了笑,松了口氣,隨即問道,“一個人去嗎?”

“和小蘇一起。”

“也好,兩個女孩子出門在外要小心一些。”

云樂點了點頭,看著母親的眼睛,轉身想要離開,然后又轉回來,嘴巴蠕動兩下,又停止,最終還是問,“媽,你覺得古年是個怎樣的人?”

“那孩子啊,我也不是很清楚。沉默寡言的,走在路上不和別人打招呼,也沒見他帶過朋友來玩。應該是挺孤僻的一個人吧。我幾乎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母親稍加思索,“不過你們倒是經常待在一起呢。你要比我更了解他吧?”

“我啊,我覺得古年是個很善良的人,但是我其實也并不了解他。他和我在一起時也總是默不作聲。我一點也不了解他。”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母親拍了拍云樂的背,“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這幾天你說話比以前少多了,正好出去轉轉,變換一下心情。回來的時候要是開開心心的哦!”

云樂淺淺地笑了,輕輕嗯了一聲。會不會變得開朗呢?水手在沒有燈塔的夜里是如何安穩上岸的呢?

離家里最近的并且有燈塔的地方是烏有島。除卻烏有島,其他地方要么沒有燈塔,要么實在遠得太過,坐火車也要坐大半天。與其說是她們選擇了烏有島,到不說是烏有島選擇了她們。

“砰砰——”云樂起身去打開大門。

小蘇穿的很精致,米黃色長裙外加一頂漆黑的圓帽,腳下是一雙黑白相間的布鞋。衣服穿得剛好合適,既不顯得冗雜又別有格調,但其實像小蘇這樣的女生不管穿什么都很漂亮。

“好久不見,你真漂亮。”云樂看著小蘇的眼睛,心情頓時變得開朗許多。

“別夸了,準備走了。”小蘇笑得花枝招展,然后對著云樂的母親微微鞠了一躬,“阿姨好。”

母親應和了幾句。不久便看著云樂和小蘇從漸漸縮小的門縫里消失。

車由云樂來開。云樂在準大一的時候邊考取了駕照,有點難度,但是可以攻克。車是父親的車,正好父親這段時間閑下來,車擱置在地下室。不是什么名貴的車,只是一輛軒逸,用的時間不短,但是好在干干凈凈。

小蘇坐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后,感嘆了一句,“會開車真好啊,早知道那時候我也去學車了。”

“我叫你一起來著,你學沒幾天就跑了。”

“嘿嘿,那不是有你嘛,你都會開車了,那我就沒什么必要學了吧。”

“你最近心情不大好吧?”小蘇道。

“是有些,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不高興’四個大字,而且最近連敷衍我都不怎么用心了。突然就和我說想去看看燈塔。是因為古年的事吧?”

“嗯。”云樂用微小到幾乎沒法聽見的聲音說。

車開始緩緩前行,云樂把手機導航放在車架上,手機里傳來事務性的缺乏情感的導航協助音,開始提醒著路線。

“說說咯?以前經常聽你提起他來著。”

云樂咽了口口水,沉默了一會兒,記憶開始在腦海浮現,她開始搜尋正在變得模糊的記憶,就像拉開關于古年的記憶的抽屜,里面的東西雜亂無章地堆積在一起。云樂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邏輯性,但是慢慢地說,總可以說明白。小蘇愿意聽她講這些東西。想到這,云樂心頭一暖。

“我們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年。兩年前他們家搬家到了我家隔壁,第一次看見他時他是獨自一人,背著一個干癟的包。我大概從那刻起便被他吸引,若要問為什么,大概是那種氣質——像是冰雪草原上離群的孤狼,用冰冷的眼睛審視著周邊的一切事物。那是第一映像,那家伙肯定是個冷漠的家伙,但是那時候我感覺他會有一顆熾熱的心,像每一個冬天里總該有一把火那般。我的靈魂牽動著我,指引我去接近他。”

“我們開始慢慢接觸是有一天我看見他獨自一人坐在家門口的階梯上,用呆滯的眼神望著天空。那天的云很漂亮,厚重而干凈,天空湛藍如青金石。我看四下無人,就坐在了他的旁邊,中間隔開了一個人的位置。就那樣安靜地坐著,直到另一朵云飄在了那朵厚厚的白云邊上,我問他名字,他說他叫古年。他的聲音很清澈,比溪澗的水還要澄澈。我說我叫云樂,他沒回話。我們就那樣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我媽叫我回家吃晚飯。”

“他不大喜歡他的家。他的父母是相親認識,三十出頭的時候無可奈何互相搭伴過日子,從相親到結婚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有。這是他告訴我的。他搬家時之所以書包那樣干癟,是因為他回來時行李早已被扔掉了,房子的主人告訴他父母新家的地址,他一路獨自找來,回來時天色已晚。他不記得那天他碰見了我。”

“他主動和我說話是在大約兩個星期后。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是,‘你知道燈塔嗎?’你說好笑嗎?他沒有問我的喜好,沒有問我為什么這樣纏著他,沒有問我的家境、年齡,他竟然問,‘你知道燈塔嗎?’我說是海邊的燈塔嗎?他說,是,小海盜在夜里看不清四周,就依靠燈塔發出的光安全上岸。”

“他接著開始和我講小海盜的故事,講之前小心地問我,‘你要聽嗎?’我當然是連忙點頭說要聽。故事我已記不清細節,但可以講個大概,你要聽嗎?”

“當然要聽。”小蘇笑了笑,把車載音樂的聲音調小。

風從窗口吹進來,連帶著周圍快速后退的建筑物一同涌來,把云樂的頭發吹得上下翻飛。云樂用手撥了撥頭發,接著說:

“小海盜在十歲左右離家出走,跟隨一眾大海盜出海。他們一路上經歷了許多事情,遇見了許多人物,看過許多景物,然后在十年之后小海盜回來了,回來時月亮被云層掩蓋,他們在黑暗中分不清哪里是港口。驚慌之中看見遠處隱隱有微光亮著。”

云樂停頓了一會兒,“那是燈塔發出的光芒。”

“很有童話性質呢。”小蘇把手撐在窗口,望向窗外移動的景物,“然后呢?”

“然后故事就這樣戛然而止了。這是古年媽媽講給古年的睡前故事。講到燈塔時他媽媽接到一個電話便離開了,并且再也沒有和古年講過這個故事。我后來翻閱過許多童話書和繪本,但是不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個故事的出處。”

云樂停住了話語,看向小蘇,“不覺得很奇怪嗎?”

“為什么古年會不喜歡他的家庭?”小蘇問。

“因為他的父母只想對古年盡一些應有的責任,卻沒有真正地為古年著想。古年的家庭有著親情的羈絆,但真正剝開來看,里面卻是空無一物,就像是氣球。這種冷漠把古年也的內心也變得空洞。我只能說他的心從前是滾燙的。可哪怕如此,我也覺得我就像是那個身處黑暗當中的小海盜,古年成為了我的燈塔。”

“可我不是他的燈塔,一刻也不曾是。”云樂的聲音有些沙啞。

“但是他會向你傾吐。”小蘇說。

“只是我愿意聽罷了。”云樂眼角變得濕潤,她才發現流淚的指令并不從腦中傳來,而是從心里,仿佛火山爆發一般猝然地往上迸發,眼淚瞬間從眼角噴涌而出,淚珠一滴又一滴地流過臉頰,又從下巴滴落。云樂把車停在路邊,雙手交叉,把腦袋撲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小蘇用手輕輕撫摸著云樂的背部,溫柔向她傳遞著“我在”的信號。

許久。云樂抬起頭時接過小蘇遞來的紙巾,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說出來好受多了吧?”小蘇說。

“嗯。”云樂輕踩油門,微調著方向盤,“還好有你,小蘇。”


到達烏有島時正是黃昏,橙紅色的太陽從天邊漸漸潛入海底,水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橙色海波。海浪沖擊著礁石,隨即在空中翻飛蹁躚。這里人不多,一來位置偏僻,二來沒想到燈塔早已因破舊且無人維修而關閉。燈塔被一圈鐵柵欄團團圍住,前邊立著一個黃牌,寫著“危險,勿入”

港口在年歲里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轉而變成了釣魚愛好者釣魚的好地方。夕陽下還可以看見零零散散的有幾人搬著小凳子坐在海岸邊垂釣,旁邊放著一些餌食和工具。路上有行人,但大概都是這里的居住人口。他們穿著閑散的便裝,松松垮垮的睡衣配一條齊膝短褲,腳下踩著人字拖,走起路來啪嗒啪嗒響,鼓起慵懶的節奏。云樂和小蘇顯得格格不入。

“總不能直接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找個地方住一夜吧。”云樂說,“我不是很想開車走夜路,危險。”

小蘇陪云樂在大路上送走了黃昏。走進商店,買了些零食,一邊散步,一邊吃東西,偶爾說幾句話。天黑時她們便進入早先預定好的賓館入睡。賓館里廢棄的燈塔不遠,步行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賓館不是很豪華,房間雖五臟俱全,住得卻不如在家安心。

云樂半夜偷偷起來,看著小蘇安詳的睡顏,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而后走出去,緩緩把門關上。云樂看見前臺的鐘,時針指在二和三之間。外邊天黑如墨,寂靜無聲。大家都還在睡夢中。她獨自一人向燈塔走去。

仍舊是那一圈起了灰的鐵柵欄。柵欄比云樂的腰稍稍高些,上邊纏著零散的刀圈。云樂觀摩一會兒,隨即后退,再向前跑去,雙腳一蹬,輕巧地越了過去,繼續向燈塔走去。

燈塔大概有一百來米,下面的門已經上了所,云樂圍著燈塔轉了轉,隨即從旁邊的一個破碎的窗戶出翻了進去。也許是從前也想登上燈塔的人砸碎的,又或許是不知哪天飛來的石頭砸碎的,但不管怎么,云樂進入到了燈塔里。

燈塔內部是蜿蜒盤旋上升的樓梯,階梯上落滿厚重的灰塵,月光從窗口射進來,照在銹成黑紅色的鐵扶手上邊。墻壁上的干枯的水性油漆一大塊一大塊的掉落在階梯上,露出醒目的而又整齊的磚塊。云樂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腳步聲像小孩子一般在尖圓錐型的空間里碰撞回響。前面忽然竄過去一只老鼠,嚇得云樂猛吸一口氣,連帶著厚重的灰塵一同吸入肺中,不由得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云樂只得放慢呼吸緩緩地往上走,思考著小海盜看見燈塔的光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燈塔會忽然熄滅么?熄滅了那該怎么辦呢?

勇敢的水手在沒有燈塔的夜里如何安穩上岸呢?

燈塔的頂端像一間沒有墻壁的房子。中間有一根極粗的柱子,要兩三個大漢環抱才能完整抱住。上邊的空氣比樓道里的空氣清新得多,全無灰塵的嗆人感,反倒是夾雜著些許大海的味道。想必小海盜外出航海時每天每夜呼吸著的,正是這樣的空氣。

云樂緩緩向邊緣走去。最邊緣圍了一圈鐵柵欄,同樣銹跡斑斑,齊腰,但沒有刀圈圍住。云樂覺得自己輕輕一翻,便可以越過去。說來也是,如果一個人真的想要輕生,就算把鐵柵欄圍滿刀圈,也全無半點作用。云樂把頭伸出去向下看,下邊是深不見底的濃密的黑暗,黑暗的邊界處是海,大海映著月光,明月在水。云樂這才發現今晚的月亮皎潔如玉。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風從摩挲著她的衣服,發出“嘶嘶”的響聲。她縱身一躍,隨即翻過柵欄,身體被地吸引力牽拉,速度越來越快。風聲在耳邊鳴響,尖銳得像個潑婦。強風吹得云樂無法張開眼睛,云樂想起古年的憂郁的眼神,想起看見燈塔的小海盜,想起睡得安詳的小蘇,想起慈祥的母親,想起木納的父親......強撐著把眼睛睜開,她發現地面無限迫近自己的眼睛,地面是深灰色的。她的喉嚨急切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死神用鐮刀穿透她的喉嚨。腦海無限運轉,一個又一個神經元發送出數以億記的訊息,隨即一股強大的沖擊把一切都擊得粉碎。冰冷的地面上開出一朵艷麗的鮮紅色花朵。小蘇跪倒在地上大聲痛哭,烏有島的居民圍成一片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俄而,云樂的父母奔跑過來,母親捂著嘴巴,父親雙手撐著頭蹲在地上,臉上浮現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云樂站在那朵花中間,古年就站在自己前面,一如往常的冰冷的眼神。古年轉身便離開。云樂想要追過去,一個穿著破爛斗篷的人攔住了她,揮起鐮刀向她的臉頰劈去,刀影在空氣中撕扯著月光。

四下一片寂靜,云樂猛地睜開雙眼,四肢軟綿地朝柱子走去,然后背靠大柱子癱坐在地面上。

“水手在沒有燈塔的夜里該如何上岸?”云樂喃喃道。淚水如月光一般靜靜流淌,晚風吹得淚痕冰涼。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平靜的水面攝人心魂,月亮到底是在天上,還是躲在海底深處呢?

……

云樂醒來時身上披著一件外套,外套上沾了灰。

“醒了?”小蘇道,“就知道你會偷偷上來。沒看見黃牌上寫著‘危險,勿入’嗎?真不道德。”

“你不也一樣。”云樂破涕為笑。

沉默良久,云樂說,“古年找了很多年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燈塔。他是在冷漠當中悲傷而絕望地死去的。他的小船在黑夜里沒能安穩上岸。我努力地發著光,卻沒能成為他的燈塔。”云樂說。

“水手在沒有燈塔的夜里同樣能夠安穩上岸。在燈塔還沒有建造之前,水手依舊自顧自地生活,安穩地出海,安穩地上岸。遠方沒有光可以自己配備光源,迷失方向可以用指南針,太過冰冷就抱團取暖,窮困潦倒也可以用歡笑聲掩去。”小蘇看著云樂的眼睛,“不論如何,我會陪著你。”


殷紅的太陽從海平面冉冉升起,光線穿過云層,縱身躍入平靜的大海。云樂傾過身去,抱住了小蘇,淚水兀自流淌。

淚水在陽光之下,化成燈塔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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