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里的掃把和一雙布鞋，我突然想起來，張新沒事的時候喜歡去東山寺門前掃地。
他很奇怪，掃把自己帶，而且從來不進正殿，只在階梯之外的門口。有時深更半夜也會過去，“沙沙”聲伴隨著無規律的腳步讓人誤以為生靈此時全都出動，要在周圍作祟一番。每當有寺里的僧人過來給他送水送吃的，他也總是拒絕。
以前，深夜我穿著夜行衣去東山寺的時候，張新重來沒有發現過我。我見到他，也只是覺得可笑。只覺得他腦袋一時發熱。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堅持了很多年。
一開始，智明禪師也把他當成了現實中失意碰壁，來寺里逃避現實的人。東山寺規模不斷擴大，可新建的供香客免費居住的寮房卻也漸漸飽滿。很多年輕人事業遇到挫折，愛情亮起紅燈，或者一些現實中無法解決的問題之后，他們就會來到東山寺，每天跟著僧人們一起掃地，在寮房之中一住就是好幾個月。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過大部分還是年輕人居多。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除了東山寺。
“既然你那么喜歡掃地，那我們就去東山寺逛逛，那里岔道路口那么多，隨便一個轉身就能把他甩掉。”我打著如意算盤，
“張新啊，你有很久沒去東山寺掃地了吧？”我明知故問。這不廢話么，他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哪有時間去寺里向佛祖獻殷勤呢！
“嗯……”張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不知道我要是問他很久沒去按摩了吧，他會怎么回答……”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那我們待會區東山寺掃地怎么樣？這樣一來夢活動筋骨，二來能夠修身養性，三來還能……還能……”
做一件事之前要是拼命的找理由，那這件事基本上就是不值得做的。
我想了半天，再也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了。
不過很明顯，張新心動了。
“怎么樣？一起去吧，讓我也凈化凈化心靈……”我趁熱打鐵，其實也是趁火打劫。
“那……班長知道了怎么辦？俺就要受批評了……”張新把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
這小子真是忠心耿耿啊！
“不會知道的，不會知道的，哥會給你保密的。要是批評也只會批評我，我會跟班長說是我逼你去的。”這小子拿班長的話當圣旨，要想讓他去，只有讓他擺脫所有干系和責任。
沒有擔當的人，其實也挺好對付的。
果然，他躍躍欲試，吞吞吐吐道“那好吧……不過，千萬別讓班長知道了……”
我心中掠過一絲愧疚，不知這么對待一個古板、聽話而又不合時宜仿佛上個世紀穿越而來的年輕人合適不合適。不過，這種愧疚轉瞬即逝。
我對別人愧疚，誰會為我而愧疚呢？
我這跟丈二和尚一般不知怎么就被很關了禁閉一般。我明明是修仙的可好？怎么別說隱身遁地穿越飛檐走壁這些技能一樣沒學著，還差點被逮進去，到現在還沒完全擺脫關系，恢復自由。那位高人會覺得愧疚嗎？
不能再婦人之仁了。
人不為己，天什么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