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令我們恐懼的一個詞,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避諱提及這兩個字。
事實上,伴隨死亡而來的一切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第一次真正感受至親的死亡是我的祖父。那是2010年的六一。
那一天,父親從祖父家走了出來,滿臉凝重,神情黯然,家里時不時傳來女人陣陣哀聲。
我沒有下車,靜靜地,深呼吸一口氣。
打開車門,步履蹣跚,僵硬地挪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家門。
幾步之遙,祖父安詳地躺在門板上,雙目緊閉,沒有痛苦,亦沒有微笑,嘴角向內凹陷。
走近,想去抓祖父攤放自然的手,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那一秒,縮了回去。
伴隨著母親輩的女人們紛紛哀嚎和痛哭流涕,
終于意識到:祖父走了,永遠的走了。
那一刻,我才淚如雨下,無法抑制。
祖父就這么安然地駕鶴西去,看不出一絲苦痛,而周圍的我們卻啼哭不已,傷心欲絕。
因為沒了,所以害怕,除卻害怕祖父的消失,也在為自己的必經之路哭泣。
所以“死亡”,從來都是不受歡迎的,因為它往往讓我們感受到了隕落,沒了,歸零。
所以我們懼怕它,因為我們不能接受,這好端端的人,就這么突然地說走就走了,而且,此生,永不相見。
對,永不相見,在漫長的余生中,再也看不見肉身,再也感受不到熱氣騰騰的呼吸,舉手投足,一言一語,只成了“惘然”。
然后就著這漫長的歲月,靜靜地流淌,漸漸地,只留下點滴,再漸漸地,模糊到無法看清,連記憶都越發淺薄了。
曾經看到一句話:你來時,哭著,周圍的人都笑著;你走時,笑著,周圍的人都哭著。
發現沒,你沒有變,只是從一個裸露的嬰孩變成了垂垂老矣的人。(我的愿景)周圍的人卻分成了兩撥。
生命本身都會匯集于同一道河流。自古就有鬼神之說,有輪回之說。
一段生命終結過后,去下一站,開啟另一個精彩篇章。
不知是真,或是假。
畢竟,從來也沒有人可以去嘗試,然后去訴說,每個尚存于人世的人都不知真正的死亡,無法感染死亡之前周圍的生靈。
最近,在看一本書:
把生命看作是一個圓圈,一個人的出生到死亡正好印證了從開始到收筆,最后形成一個“圓圈”的人生軌跡。
我想:
活的長,圈就大一些。
活得短,圈就小一些。
不論大小,終究會以閉合而告終。
看似閉合,以為結束,實則卻又是一場新的開始,于是周而復始。
其實,生命應該是有輪回的吧。
當然,也可以把無數鮮活至凋零的生命個體看作是一個一個不同的圈,在時光隧道里,形成一排排直線。
永遠都在上演生死輪回,不斷向前,永不停歇,猶如一條直線,沒有停止的時刻。
羅馬作家朱維諾說得好:死亡是大自然給人類的一種恩賜。
即便如此,人們還是很難從心底接受。
記得前幾年美國發生過一起槍殺案,一位7歲的小女孩無辜遇難了,大快人心的是,兇手在混亂中最終還是被治服了。
可想而知,孩子的父母能有多么絕望與憤怒,因為美國是沒有死刑的,不能像中國這樣高呼“以命抵命”。
出乎意料的是幾天之后,又出現一個新的報道。孩子的父親強忍心中的痛苦,含著淚水說道:“我選擇原諒兇手,孩子如果還活著,也一定希望我這么做,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
被深深震撼了,不知道需要內心多么強大多么隱忍才能可以說出這句“原諒”。
至少,女孩爸爸的內心不再彌漫著“憎恨”,也不會痛苦了,或許更多的是他的信仰告訴他,孩子去了,但是也在另一場輪回里了吧。
俗套地說,生與死,本是一場絢麗的舞臺劇。
上臺前,若施粉黛;
在臺上,傾情演繹;
下臺后,卸下妝容。
驕傲于臺前的光彩耀人,也可以安分于幕后的素面朝天。
來來回回,總有劇開演,總有謝幕時。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
不再把“死亡”看作歸結,看作“虛無”。
肉體雖消逝,靈魂卻會去到另界,會遙望人間的溫暖,疾苦,幸福,痛楚。
然后到某一年,某一日,在那個“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會如期相遇。
隨后,一年一年,紅花飄零,春去秋來,靈魂卻在那個國度里越來越年輕,越變越幼小。
直到變成最初的嬰孩,光著身子,不披外衣,不著內里,睡進了通往人間的河流。
睡著睡著,靜靜地,漂啊漂,漂啊漂,他在靜靜地享受著這趟陌生,卻又熟悉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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