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三個小故事

文/曹西西

開年上來的早,很多人都還沒有開店,想吃飯都沒有地方吃,只好選擇去麥當勞。

推開門的時候,望見里面全是像我這樣的人——在外頭找不到吃的,便只好來這里解決。人太多,空位已無幾個,僅剩下靠墻的一二個,以及中間一條公共長桌。

挑了一個較里面的位置,點了一份漢堡午餐。

雖然不太喜歡吃這類油炸食物,但卻很享受在這樣的公共場所用餐。因為在這里,時常會有故事發生。當你坐在家里吃飯,你只能遇見自己,可是坐在這里,你能遇見許多人,看見許多事情,聽到許多話。


比如,在這樣一個簡短的下午里,我就遇見了二個極為特別的人,以及一對有趣的小情侶。

其中一個,是坐在公共長桌上,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戴著斯斯文文的眼鏡,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耳朵里塞著耳麥正在聽音樂。他的特別之處,在于他獨自的坐在那條長桌上,連續干掉了一堆漢堡。

我在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才會如此喜愛吃漢堡?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會連續吃一堆漢堡而不感覺到膩味?對他來說,漢堡為何會如此美味?他不擔心發胖嗎......等等之類的問題在我的離海里縈繞。

另一個,是一個頭發有些微微發白的老婆婆,她走進來時先在大要里轉了一圈,假裝要吃漢堡。但她并沒有點漢堡,而是趁著服務員不在的時候,推開靠墻的垃圾桶,快速的偷了一把黑色的垃圾袋揣在懷里就走了。

許多人都看著,但大家都保持著沉默。

她走后,那兩個年輕的女服務走過來,笑了一笑,其中一位說道:“那老婆婆又把垃圾袋拿走了,唉......”

曾經我在一個早餐店,看見過一個年輕的婦女,她每次去那吃早餐時,都會趁老板不在的時候,偷一些紙巾放在自己的包里。次次如此,老板即使知道,也不說些什么。

當時我就有疑惑,她這么年輕,偷這些紙巾什么呢?

同樣的,我不知道這位老婆婆偷拿這些黑色的垃圾袋是做何用途。但據生活的經驗來看,我猜測,她也許是一個依靠撿垃圾為生的老婆婆。因為只有這一個職業,垃圾袋才真正派得上大用場。


將近午后的時候,來了一對小情侶。他們在我旁邊的小桌坐了下來,不像其它人,他們并沒有一來就去點餐,而是開始了他們十分有意思的“戀人小談”。

最初,我并未過分在意,只埋頭在看書,偶爾才“偷”聽他們幾句談話。后來,竟越聽越覺得有趣。

曾以為情侶之間的聊天會多么的浪漫,又或是多么的遼闊,好似坐在一起就應該撇開柴米油鹽,大談風花雪月。這對小情侶坐在一起,聊的卻盡是些生活中再平凡不過的瑣碎小事,可是經由他們的口和語調,這些瑣碎的小事,變得如此生動有趣。

“我姐問我去哪,我告訴她說來見一個同學,哈哈哈.....”女孩邊爽朗的笑邊說。

“你姐是做什么的?”相比起女孩的爽朗,男孩的嗓音溫柔而低沉。

“她是做廣告設計的。你做這個之前在做什么工作?”

“我之前的生活過得很晃蕩,每天就是上班下班,然后在家里打游戲之類的,過得特別的頹廢,浪費了很多時間......”男孩竟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灰色過往同女孩娓娓道來,絲毫不介意女孩會因此心懷芥蒂。

“我給你聽一首歌,看你喜歡不喜歡。”

“好啊。”

“你喜歡聽這樣的歌啊?哈哈哈.....”

“還好啊,我覺得蠻好聽的。”

“我給你聽另外一首,看你喜不喜歡。”

“好啊。”

“我考了駕照,但是不敢上路,考了也白考。你呢?”

“我也考了,但是很少開車,現在都有些陌生了。”

“你要不要喝可樂?”

“不用,我暫時還不想喝。”

“我去點些吃的來吧。”

“不用,我現在都不餓。”

“你們家那邊是這樣子的啊,我們家也是,哈哈哈......”

......

聽著她們的聊天,只覺得瑣碎平凡又分外美好,沒有什么高大深遠的人生話題,不過是些生活中的小事情,但句句卻透露出生活的簡單,真實。

都說找另一半,一定要有找一個有趣的,聊得來的人。很多人所向往的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的愛情,大抵就是他們這樣子吧。無論什么話,無論什么過往,都可以對你說,即使再平凡瑣碎的事情,兩個人也可以津津有味的聊上一個下午。才不會介意彼此聊的話題沒有深度,沒有趣味,不夠精致,這一份尋常倒是勝過了精心、精致、精益求精。

與戀人聊天,哪需要過分講究,一過分講究就失了天真,這世俗的帶著煙火氣息的聊天,才是最令人羨慕的,也是最浪漫的戀人絮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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