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明湖,很多男人就會想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以及紫薇對著乾隆說的那句話:“我娘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她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當年看完《還珠格格》后不知有多少男人希望在大明湖畔邂逅一個對自己癡情妙曼的女子。
在我心中,大明湖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清風徐來,葦草蘋花,垂柳飄拂,紅荷點波。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當年山東省主席張宗昌在濟南大明湖畔寫下的那名揚齊魯的詩句《明湖賦》: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跶。
自從看了這首詩之后,每次想起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時,眼前中總是出現無數只癩蛤蟆蹦來蹦去,簡直比容嬤嬤變成夏雨荷還要可怕。大明湖好好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意境,就被這些蹦噠的蛤蟆給毀了。我一直在琢磨,張宗昌你身為山東省主席,寫詩就寫詩罷了,你沒事戳蛤蟆干嘛,還一戳一蹦跶?
有人可能會問,這個張宗昌是誰?好的,我來安利一下這個中國近代史上出色的治愈系詩人張宗昌。
張宗昌是屌絲逆襲的典范,也是莫欺少年窮的樣本。由一個窮小子成長成為手握重兵的奉系軍閥。人生三大愛好,娶妻、收稅、愛寫詩。
張宗昌到底有多少個小老婆,他自己是數不清的。他老先生走到哪里都要逛窯子,看上哪個女人就帶出去做老婆,租間房子塞進去,外面掛上“張公館”的牌子,再派上個衛兵,他張宗昌就算又多一位姨太太。不過,幾天以后,這個姨太太就被忘記了,衛兵開溜,姨太太再重操舊業。此地的閑漢再逛窯子,總會說:走,跟張宗昌的老婆睡覺去。這話傳到張宗昌的耳朵里,他也就一笑置之。
張宗昌喜歡收稅,在當山東主席的時候,他別出新意的把人們的糞便也給上了稅,叫金汁稅。當時的人們說:自古未聞糞有稅,而今只有屁無捐。估計這句話沒有傳到張宗昌的耳朵里,不然的話可能還有“濁氣稅”。
張宗昌是個文化人,一手組建了山東大學,并且擔任了山東大學的第二任校長。除了當大學校長外,他還愛寫詩。張宗昌寫了山東的名水大明湖,肯定也不會放過山東的名山—泰山。
《游泰山》
遠看泰山黑糊糊,
上頭細來下頭粗。
如把泰山倒過來,
下頭細來上頭粗。
這首詩有點受蘇軾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影響。你不要笑,這首詩不僅流傳了下來,還流傳到了國外,被當做民國時期的代表作,翻譯成了英語,你就知道這首詩的影響力是有多大了。后來這首詩的英語版本,被中國人看上了,說這首詩挺好,于是又翻譯成了中文。
遙遠的泰山,展現出陰暗的身影;
厚重的基礎,支撐起淺薄的高層;
假如某一天,有人將那乾坤顛倒;
陳舊的傳統,必將遭逢地裂山崩。
好吧,原著是張宗昌,后邊的都是改編或抄襲。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他的《詠雪》詩,治好了我的抑郁。中國寫雪的詩人比較多,把雪比喻成各種各樣的物體。東晉的謝安問,白雪紛飛像什么呀?他的侄兒謝朗回答“撒鹽空中差可擬”。他的侄女謝道韞回答,“未若柳絮因風起”。李白《北風行》:“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宋人張元《雪》“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傳說中的五力士在天上與玉龍決戰,龍鱗龍甲敗落,這才有了漫天飛雪。楊萬里《觀雪》中是天上的瓊花。“落盡瓊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無香。”還有岑參的梨花“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還有什么沒有比過嗎?有的,雪白的石灰還沒有詩人說過呢。沒錯張宗昌就是這樣比喻的,請看詩《詠雪》:
什么東西天上飛,
東一堆來西一堆;
莫非玉皇蓋金殿,
篩石灰呀篩石灰。
張宗昌作為治愈系詩人的開山鼻祖,還寫很多詩歌比如《破冰歌》
看見地上一條縫,
灌上涼水就上凍。
如果不是凍化了,
誰知這里有條縫!
張宗昌的這首詩受杜牧的《汴河阻凍》影響頗大:“千里長河初凍時,玉珂瑤佩響參差。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小杜與老張的詩,是同題異構,大雅大俗,交相輝映,彪炳千秋。好吧,我承認,我編不下去了,如果張宗昌的詩能讓你開心的一笑,那就點個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