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是文學史上一種特殊的詩體,最早源于古樂府,興起于唐代,經過晚唐五代的發展,至宋代已極為繁榮。“宋詞”已成為我國文學史上的專用名詞。宋代不僅詞家眾多,且風格亦多樣,主要有豪放和婉約兩種。
《雨霖鈴》是柳永離開汴京,與情人話別之作,上片首句“寒蟬凄切”,點明節令——秋,“蟬”而“寒”,鳴音“凄切”,渲染了悲涼的環境氣氛,為下文傷別張本,也為全文奠定了感情基調。“對長亭晚”,交代時間、地點,“驟雨”,描寫天氣。天下雨,正好停留;時將晚,停留時間有限,他們多么希望雨不停,天不晚啊!“都門帳飲”,可知寫京都之事,言別離之情。一桌好酒好菜,怎奈二情傷別,滿腹離愁,何來心思。實在是食之不香,飲而不暢,是謂“無緒”。乘船的“留戀”情人不忍別,撐船的眼看天將晚不得不割斷他們的情絲而“催發”,這種主觀意愿與客觀形勢之矛盾,使別情達到高潮。“執手”二句,生動細膩,描情繪意,絕妙無比。仿佛在舞臺上看到的那生旦主角,兩手相擁,兩肩上聳,訴無語,泣無聲,比千言萬語,嚎啕大哭,悲之更切。表面寫兩人分手之情狀,實際暗寫了他們極其復雜微妙的內心活動。柔情蜜意千千萬,唯在淚花閃爍間。“念去去”兩句,為近景遠景相連,虛景實景交融。煙波千里,楚天廣闊,茫茫天涯,何處是歸程?離愁別緒都幾許?風吹浪涌融暮靄。這不僅襯寫了別后悵然空虛的心情,同時也暗示了作者在政治上失意后迷茫的前程。
下片主要寫別后的痛苦。傷情離別,自古皆然,可萬不該在這冷落清秋的時節,這叫人怎能忍受?第二句照應首句,“清秋”應“寒蟬”,襯托出自己的離情比古人更深,意義翻新,不入俗結。“今宵”二句為千古傳誦名句。“酒醒”遙接上片“帳飲”,可見當時雖然情“無緒”,然借酒澆愁,還是沉醉了。扁舟夜發,愁醉迷蒙,忽然醒來,想必已是拂曉。驚起忙尋覓,情人在何處?所見者唯楊柳岸上曉風殘月也。清秋的曉風是涼的,“月”前著一“殘”字,而境界全出矣。更襯托了詞人當時凄清悲涼冷落的心境。此刻的離愁別緒如風卷浪擁,不可遏止。真是“離愁波涌楊柳岸,別緒風連殘月邊”。
“此去經年”以下四句虛寫想象別后的情景。作者由“今宵”想到“經年”,由“千里煙波”想到“千種風情”,由“無語凝咽”想到“更與何人說”。作者離開情人,寂寞凄涼,孤獨萬分,從此后即使有良辰美景,也只形同虛設,然而越是有良辰美景,就越發使人念情傷神。恐怕別后只能在“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中虛度余日了。最后兩句中,一“便”一“更”,表明念之心切,愛之情深。
《雨霖鈴》這首詞主要以冷落凄涼的秋景來襯托情人難以割舍的離情,可以看出,作者當時在仕途上失意,不得已離京遠行,這種抑郁的心情和失去愛情慰藉的痛苦交織在一起,便譜成了這首詞的主旋律。其成功之處在于寫出了他的真情實感,但格調較低沉,情調未免太傷感了些。另外在表現手法上,這首詞以鋪敘為主,白描見長,勾勒環境,描摹情態,惟妙惟肖。寫景則近景遠景相連,虛景實景結合;寫情則極盡渲染襯托,層層推進。情隨景生,景隨情移,情景交融,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