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清清喜歡在水底偷偷看船上的人們。她很羨慕人類，認為人類自由又善良。她滿心希望有一天能夠過上人類的生活。
但是清清知道，自己長得很丑陋，而且身上有很重的水草和魚類的腥味。自己和人類的距離，不只是隔著水面的一條小船。
清清在水里仰望著藍天，一年，兩年，十年，一百年……終于有一天，她聽著船上傳來的清朗的少男少女的笑聲，她下定決心不再做一個普通的小水鬼。她去找河水里最有智慧和知識的河伯幫助自己。
河伯說，水鬼如果想要改變自己的模樣，去掉身上的味道，必須剝去皮膚。但這只是暫時的，水鬼長時間離開河水，一定會皮肉干枯而死。只有真正得到人類的認可和信任，才能自由地在陸上生活。
清清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水鬼。于是，她接受了剝皮，剝皮非常的痛，但清清覺得自己更像人類了，清清很滿足。
擁有了人類外表的清清，沒有遠離自己的家鄉。她扮作船家姑娘在河上擺渡，聽他們講各種人間傳說故事。有人和清清搭話，清清就害羞地應聲回答。常常坐船的人都夸清清是個熱心善良的好姑娘。清清很開心，但也更加向往人類岸上的生活了。
有一天傍晚，船上的人講起了水鬼的傳說，一個老伯說水鬼丑陋又邪惡，還會吃人。
清清聽得心里有些發急，人類誤會了水鬼。她知道自己很丑，但是自己不會害人。清清辯解道，水鬼可能不好看，但也是很善良的。
人們都不相信她的話。
清清想了想，說：“我就是這條河里的水鬼，可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人。”
人們驚慌失措，幾乎要跳進河里逃走。老伯認為水鬼殺死了原本的船家姑娘，聯合船上的人一起把清清抓到了岸上，要將她燒死。
清清很傷心，她沒有想到人類根本不接受自己。她離開了河水，皮膚也漸漸干枯。
在被處死前最后一個夜晚，清清在黑夜里歌唱，歌聲清冷又絕望。
在夜色中，一個坐過清清的船的少年出現了。他覺得清清很可憐，便冒著被村民發現的危險，放走了清清，將清清帶到了河邊。
清清趕緊跳進了河里，肌膚恢復了正常，但也變回了原來的丑陋的樣子。她非常感謝這個少年，覺得他才是自己喜歡的人類，既勇敢又善良。
清清想對岸上的少年說聲謝謝，她向水面游去。
清清露出水面。
少年大叫著逃跑了。
清清的一聲謝謝和她丑陋的微笑凝固在平靜的水面上。
清清覺得自己變成人類的希望破滅了。但是她覺得并沒有那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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