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所謂成熟,就是有這三種心態

來源- 陽明文化書院

一個成熟的人,過去的事情不糾結,未來的事情不擔憂,當下的事情,認真而專注。

1、不糾結過去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時間是條單行線,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后悔糾結都沒有意義,如果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沉浸于過去,既丟失了現在,也失去了未來。

王陽明年少時進入仕途,最初的目的是守牧一方,讓百姓安居樂業。但是迫于形勢,屢次被朝堂征召討賊。

在寧王之亂中,王陽明動用火攻在南昌消滅三萬叛兵,生擒寧王,掃平叛亂。將領紛紛慶賀,王陽明卻悶悶不樂。

他是儒家中人,學的是仁愛之心濟世救民,如今卻成了朝堂的兵器,四處殺人。

三萬條生命在眼前灰飛煙滅,他既揪心又懊悔。

當天晚上他一點飯也吃不下,反而頭暈目眩,惡心嘔吐。

他知道,朝局不穩,自己又無精兵良將,火攻破敵是在所難免,否則一旦失敗,戰火綿延之下,會有更多人流離失所。

事已至此,糾結懊悔都已經沒用,于是他很快收拾心情,投入到戰后的處理中來,安頓南昌的難民,清剿寧王的殘余勢力,恢復戰后的秩序。

王陽明的弟子曾經問他如何清除心中的雜草。

王陽明回答說:“草有妨礙,理亦宜去,去之而已;偶未即去,亦不累心。若著了一分意思,即心體便有貽累,便有許多動氣處。

雜草有害,當然要清理掉,但是如果偶爾沒有清除干凈,也不要放在心上,你越在意心里就會越亂,心中盯著那一塊未除的雜草,那心中就雜念叢生了。

沒有人的一生是順風順水的,圣人王陽明也會有痛苦糾結,但是面對這些“懊悔”,一定要懂得放下,你越在意,心里就越亂,整個人反而被情緒控制。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要做的,不過是承認過去,擁抱未來。

2、專注于當下的事

有這樣一個故事,老和尚帶著小和尚云游,見到一個婦人要過河,河水湍急,婦人過不去,在河邊急得團團轉,老和尚看見之后,二話不說,就把她背了過去。

回來之后,小和尚說,師父,我們出家人不是不近女色嗎?

老和尚說,我早就把她放在岸邊了,你卻還背在心里。

一個活在當下的人,心里是沒有負累的。做事專注而認真,事情過去之后,每次都是新的開始,過去未來都不能打擾他,日子反而過得淡定從容。

一個人想要過好一生,其實只需要過好當下的每一天就好了,這種“只爭朝夕”的生活方式,是每個人都要領悟的心靈智慧。

曾經有人向馬祖禪師請教如何修行,馬祖禪師答:饑來吃飯,困來眠。

這個人就很奇怪,說,其他人也是這樣做的啊,難道他們和你一樣用功?

馬祖回答說,不是的,他們吃飯的時候想著睡覺,睡覺的時候想著吃飯,而我,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所以不一樣。

王陽明也曾經以此典故寫過一首詩,

饑來吃飯倦來眠,只此修行玄更玄。

說與世人渾不信,卻從身外覓神仙。

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尚未到來,活在當下,專注眼前,才是最好的選擇。

3、不憂慮未來的事

有一個男孩子要和網戀的對象結婚,家里不同意,他和父母多次吵架無果。他很苦惱,向朋友傾訴,自己分手舍不得,結婚又要得罪父母,自己對未來憂心忡忡。

朋友跟他說,有啥可擔心的,該結婚結婚,該孝順孝順,難道爹媽還能生自己孩子一輩子的氣?

果不其然,男孩兒結婚之后,夫妻二人對父母禮貌孝順,父母僵了一段時間,也就接受了這個兒媳,一家人其樂融融,和諧美滿。

王陽明曾言“只存得此心常見在便是學。過去未來事,思之何益?徒放心耳。”

只要常存養此心,就能經常覺察到心的存在,這就是做學問。已經過去的事,和那些還沒到來的事,想它有什么益處嗎?這樣胡思亂想,只能白白丟失清明的本心。

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那么多煩惱,你覺得現在煩惱多,其實是把未來的事情挪到當下了。

順其自然地做下去,那些讓你寢食難安的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

“致良知”,是王陽明心學三大核心之一,也是先生的心學主旨。

“致良知”語出《孟子·盡心上》:“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大學》有“致知在格物”語。先生認為,“致知”就是致吾心內在的良知。這里所說的“良知”,既是道德意識,也指最高本體。他認為,良知人人具有,個個自足,是一種不假外力的內在力量。

“致良知”就是將良知擴充到事事物物。“致”本身即是兼知兼行的過程,因而也就是自覺之知與推致知行合一的過程,“致良知”也就是知行合一。“良知”是“知是知非”的“知”,“致”是在事上磨煉,見諸客觀實際。“致良知”即是在實際行動中實現良知,知行合一。

“致良知”是王守仁心學的本體論、知識論和倫理學說的完美統一。

王陽明為什么能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沒有爭議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圣人?為什么能成為曾國藩、梁啟超、蔣介石、伊藤博文、稻盛和夫等中外名人共同的心靈導師?后世無數王陽明的崇拜者,為什么也能走出精彩人生,成就輝煌事業?這是因為他們無一例外地掌握了解決一切問題的利器——陽明心學。

無善無惡心之體——世界觀

王陽明說過這樣的話:“在心體上不能遺留一個念頭,有如眼中不能吹進一丁點灰塵。一丁點能有多少呢?它能使人滿眼天昏地暗了。這個念頭不僅是指私念,即便美好的念頭也不能有一點。例如,眼中放入一些金玉屑,眼睛就不能睜開。”

我們于此可以知道,無善無惡就是本心最自然的狀態,它是心的本體。

由于心即是理,心外無事、心外無物,心的本體是無善無惡,所以天地萬物也應該無善無惡。這就是王陽明的世界觀:天地萬物無善無惡,我們對待天地萬物的態度也應該是無善無惡。

? 故事

下面這個故事極透徹地說明了這個觀點。王陽明的弟子薛侃有一天在花園中除草時,付出了許多汗水,所以哀嘆道:“為什么天地之間,善難培養,惡難鏟除?!”

王陽明當時就在花園賞花,聽到薛侃的嘆息,立即察覺到傳播心學世界觀的機會來了,于是接口道:“你就沒培養善,也沒有鏟除惡。”

薛侃莫名其妙,因為他勞碌了大半天,鏟除了很多雜草,而且他經常澆灌花朵,這怎么能說是沒有培養善,沒有鏟除惡呢!

王陽明發現了薛侃的疑惑,卻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轉到另外一個問題上去了:“你呀,如此看待善惡,因為從形體上著眼,錯誤在所難免。”

薛侃這回如墮云里霧里,更不知王老師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王陽明馬上解釋說:“天生萬物和花園里有花又有草一樣。哪里有善惡之別?你想賞花,花就是善的,草就是惡的。可如有一天,你要在門前搞個草坪,草又是善的,草坪里的花就肯定被你當成惡的了。

這種‘善惡’都是由你的私意產生,所以就是錯誤的。”

薛侃吃驚地問:“這不就是無善無惡了嗎?”

王陽明正色道:“天下任何事物本來就沒有善惡,它之所以有善惡,全是你強加給它的。我問你,黃金是善還是惡?”

薛侃搓著手興奮地說:“黃金是大大的好東西,當然是善的。”

王陽明問:“這要看黃金在什么地方。它在你手上,肯定是善的,可如果它在你胃里呢?”

薛侃搖頭道:“那這就是惡的了。”

王陽明又問:“糞便是善的還是惡的?”

薛侃肯定地回答:“那玩意兒肯定是惡的。”

王陽明笑了:“糞便可以讓莊稼生長,在老農心中,它就是善的。

所以說,天下的萬事萬物哪里有善惡之分?都是人強行加到它上面的。同樣是一座大山,旅游的人就認為它是善的,有急事要翻越它的人就認為是惡的。同樣一個人,在朋友心中是善的,而到了他的敵人心中,他就是十惡不赦的。”

有善有惡意之動——人生觀

人人皆有良知,為何有人會流芳千古,有人則遺臭萬年?為何有人出類拔萃,有人卻碌碌無為?為何有人是善人,而有人就成了惡人?

這些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他們的人生觀出了問題。用王陽明的話講就是:他們的心,失去了本體。所謂失去本體,其實就是良知被遮蔽,不能正常工作了。所以王陽明說,有善有惡意之動。良知一旦被遮蔽,所發出的意(念頭)就有了善惡,而有了善惡之后,又不肯為善去惡,所以人生觀就有了善惡。

良知是如何被遮蔽的呢?

王陽明的結論是:習氣所染。

習氣就是我們身處的社會,王陽明不無遺憾地說,由于不是每個人都自動自發地去致良知,所以由眾人組成的這個社會不是真誠惻怛的,而是充滿了客套和虛偽。

? 故事

他曾在一次講學間隙對弟子們說:“人人胸中都有個圣人,只是不自信,又不肯努力,所以埋沒了這位圣人。”

弟子們唯唯。

王陽明看著一位弟子說:“你胸中有個圣人。”

這名弟子馬上站起,慌張得很:“不敢。”

王陽明叫他坐下,笑著說:“眾人皆有,你怎么就沒有?

天下萬事都可謙虛,唯獨這事不可謙虛。”

該弟子笑著接受。

王陽明掃視眾弟子,先誦了自己的一首詩:“個個人心有仲尼,自將聞見苦遮迷。而今指與真頭面,只是良知更莫疑。”

然后他又語重心長地注解道:“人皆有良知,圣人之學,就是致此良知。自然而致的是圣人,勉強而致的是賢人,不肯致的是愚人。雖是愚人,只要他肯致良知,就和圣人無異。此良知所以為圣愚之同具備,而皆可為堯舜者,以此也。”

知善知惡是良知——價值觀

如果我們用現代心理學來描述“良知”,就是這樣的:當我們面對一個情境時,它不會導致我們的直接反應,而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個快速評價思維,這個評價思維不是深思熟慮或理性推理的結果,而是自動閃現,迅如閃電,如你所知,這個評價思維就是良知。

比如得到一筆確鑿的不義之財,我們最先出現的是對這份不義之財的是非評價,而不是行為、情緒和生理上的反應,這個是非評價就是良知。它先天而來,自動自發,不受你控制。

通俗而言就是,良知,是人與生俱來的道德與智慧的直覺(直觀)力,或是直覺(直觀)的道德力和智慧力。見父自然知孝是道德,何嘗又不是智慧?見強凌弱所以義憤填膺,因為我們判斷這是錯的,這是智慧,何嘗又不是道德?

王陽明對“良知”的推崇幾乎無以復加,他說:“乾坤由我在,安用他求為?千圣皆過影,良知乃吾師。”他又說,“良知是造化的精靈。這些精靈,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從此出。”他還說,“良知學是千古圣賢相傳的一點真骨血,譬之如行舟得舵,平瀾淺灘無不如意,雖遇巔風逆浪,舵柄在手,可免沒溺之患。”

這些對良知的贊美之詞大有“良知在手,天下我有”的意味,良知真的無所不能嗎?

? 故事

1509年,也就是王陽明龍場悟道的第二年,其名氣已大震于貴州。省會貴陽主管教育的行政長官席書慕名前來拜會王陽明,聽了幾句后,就問他:“請問朱熹和陸九淵有什么不同?”

朱熹創建理學、陸九淵奠基心學,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物。王陽明卻戳了戳自己胸口說:“都是一樣的心。”

顯然,席書問的不是這個,王陽明也沒給他機會繼續問別的,急轉直下大談特談自己體悟的“格物致知”。席書漸漸聽得入了港,熱情邀請王陽明到貴陽講學。

王陽明欣然同意。席書臨行前問道:“您講課的主題是什么?”

“知行合一!”

席書一愣:“知行本是兩件事,怎么能合一?”

王陽明擺出一副驚駭的樣子:“知行就是一回事,我說‘合’都欠妥了。”

席書更是大惑,王陽明馬上和他講起“知行合一”的真諦來,這個真諦就記載于《傳習錄?卷上》中。

徐愛和席書一樣,也不能理解“知行合一”,于是向王陽明請教。王陽明說:“空談理論,你理解起來很麻煩,你舉個例子吧。”

徐愛說:“例子很多,比如大家明知對父母應該孝順,對兄長應該尊敬,但往往不能孝、不能敬,可見知與行分明是兩碼事。”

王陽明道:“這種人是被私欲遮蔽了,所以知行分為兩截。《大學》中有兩句話叫‘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說的就是知行合一的問題。”

徐愛眉頭緊皺,表示不明白。

王陽明解釋道:“見好色是知,喜好色是行。在見到好色時馬上就喜好它了,不是在見了好色之后才起一個念頭去喜好。聞到惡臭是知,討厭惡臭是行。聞到惡臭時就開始討厭了,不是在聞到惡臭之后才起一個念頭去討厭。”

為善去惡是格物——方法論

王陽明的弟子陸澄有個困惑,當然也是我們的困惑。他問:“靜坐用功,覺得此心異常強大,甚至想著如果我們遇到某某事,必能輕松解決。可一遇事就蒙了,真是煩躁。”

王陽明針對此癥,對陸澄說:“人須在事上磨練做功夫,乃有益。

事上磨練,通俗而言,就是要參與社會實踐,在紛繁復雜的具體事務中鍛造自己的心理素質,做到動靜皆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以此沉著冷靜,正確應對,最后就進入“不動心”境界。

事上磨練就是存天理、去人欲,就是讓自己的喜怒哀樂恰到好處,不可過分,這就是“和”,就是良知本體。我們事上磨練,就是要到人情事變上去練心,喜怒哀樂是人情,富貴、貧賤、患難、生死是事變,事變也只是在人情里,只要能在人情事變上致良知,那就是最好的練心,自然是最好的事上練。

? 故事

有一位地方官常去聽王陽明的心學講座,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偶爾會呈恍然大悟之態,眉飛色舞。月余后,他卻深表起遺憾來:“您講得真精彩,可是我不能每天都來聽,身為官員,好多政事纏繞,不能抽出太多時間來修行啊。”

王陽明接口道:“我什么時候讓你放棄工作來修行?”

該官員吃了一小驚:“難道在工作中也可以修行?”

“工作即修行!”王陽明斬釘截鐵地回道。

“我愚昧得很,”該官員既迷惑又驚奇,“難道您讓我一邊工作一邊溫習您的學說?”

王陽明說:“心學不是懸空的,只有把它和實踐相結合,才是它最好的歸宿。我常說去事上磨練就是因此。你要斷案,就從斷案這件事上學習心學。例如,當你判案時,要有一顆無善無惡的心,不能因為對方的無禮而惱怒;不能因為對方言語婉轉而高興;不能因為厭惡對方的請托而存心整治他;不能因為同情對方的哀求而屈意寬容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務煩冗而隨意草率結案;不能因為別人的詆毀和陷害而隨別人的意愿去處理。這里所講的一切情況都是私,唯有你自己清楚。這就是良知,良知就是自己知道而別人不知道。你必須認真省察克治,心中萬不可有絲毫偏離而枉人是非,這就是致良知了。如果拋開事物去修行,反而處處落空,得不到心學的真諦。”

該官員恍然大悟,心靈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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