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一笑而已
? ? ? ? ? ? ? ? ? ? ? ? ? 單鴻恩
年年酷暑剛退,秋風尚未送爽,雪也未來得及下一場,央視已經開始為全國人民準備除夕之夜的精神大餐了。所謂精神大餐就是春節聯歡晚會(不知什么時候被簡稱為“春晚”)。眼下隨著春節的臨近,媒體上更是極盡一切撩人心魄的詞匯和敘述,什么一審二審三審四審,什么“春晚大揭秘”、“春晚大探營”、“春晚大窺視”,什么“某某大腕神秘出山”、“某某明星鐵定露臉”、“某某節目意外槍斃”,互聯網更是熱鬧地搞起了“山寨”春晚,各類明星們的吃喝拉撒睡等等都成了新聞。一切都在試圖刺激國人那顆仿佛急不可奈的胃口。
然而,很遺憾,人們的胃口并不像媒體想象的那樣好,更不是吃嘛兒嘛兒香。
本來,過節了,除夕守歲之夜,電視臺借助現代化的傳媒手段安排一臺晚會,讓人們開心地笑一笑,樂一樂,想法挺好。但是既然搞笑,你就讓我笑得輕松,笑得開心,笑得痛快,笑得忘了煩惱,最好別給我的笑賦予那么多的積極意義,也最好別讓我在笑聲中受到高大全式的教育,否則我寧可不笑。比如,你想用下崗光榮的主題,高呼“我不下崗誰下崗”的小品來讓我笑,我笑得出來嗎?你想用闊綽的農民不習慣于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居住環境的牛皮故事來讓我笑,我笑得出來?你想用民工雙手拿回被拖欠的工資而歡心鼓舞的得意忘形故事來讓我笑,我笑得出來嗎?說實話,這類東西即使讓我假裝笑我也笑不出來。是我們的笑神經麻木得調動不起來嗎?不是!中國人笑的功能很健全,看班尼·黑爾的表演,看憨豆先生喜劇,盡管他們的作品并沒有什么積極意義,也沒有描繪所謂“盛世”的光輝燦爛,但相信每個人都會看得開懷大笑。我就很奇怪,偌大的一個中國怎么就找不出來類似班尼·黑爾、憨豆先生的人物和節目。為什么不愿給365天才有三、四個小時的除夕痛快而開心地一笑呢?給了這個痛快地一笑到底怕的是什么呢?說到底不就是一臺晚會嗎?干嘛從頭到腳搞得那么緊張神秘審來審去的,仿佛一個節目沒了什么積極意義,就影響社會穩定了,影響經濟發展了,影響民族凝聚力了,真是令人怎么想也想不通。
春節晚會的編導們每年都在抱怨壓力太大。那壓力是從何而來呢?我以為完全是自我神圣的一種感覺。自己硬要承載所謂的使命感,自己偏要說給全國人民一頓豐盛的精神大餐,以至于把“春晚”虛弱成了一根誰也不敢隨便觸動的神經,生怕彈出所謂“副旋律”產生副作用而不與盛世主題合拍。
當然我們必須承認,南甜北咸東辣西酸眾口難調,但不管眾人的口味如何,痛快地一笑總是人們的一致需求。而且,滑稽戲、獨角戲、傀儡戲、丑角戲,再加上相聲、小品、曲藝、雜耍等等搞笑手段我泱泱中華大國多得是,但這些手段在背負巨大壓力的“春晚”編導面前,在一層一層揮舞著政治性,思想性,教育性等等的標準大棒面前黯然失色,全變成了不能登堂入室的下里巴人。
一臺幾個小時的晚會,一個十幾分鐘的節目,真的能使人受到無限的鼓舞,真的能催人奮進,這恐怕是連“春晚”編導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想要別人相信可能嗎?再說,把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盛衰都寄托于一臺小小的晚會,除了說明我們的神經虛弱的可憐,還能說明什么。所以今后的春節聯歡晚會的編導們必須要更新觀念,解放思想,自己別捆綁住手腳,不要搞什么精神寄托。一年了,人們頭腦中不管儲存的是艱辛勞累、傷心痛苦,還是歡暢愉悅、美好幸福,甚至是恩怨情仇、痛心疾首,誰不希望在新春佳節有限的時間里合家團圓開心一笑。所以我就想,如果央視的編導們在以后的“春晚”中能以開心一笑作為晚會的主旨,而且不寄托那么多的思想呀,意義呀,那么許多存在于“春晚”中的問題應該說就好解決了。
央視每年的“春晚”是辦給13億中國人看的,是讓人們在除夕之夜開心的,不是給官員們養眼的,雖然是視覺藝術,但聽著開懷大笑,看著也笑得淋漓盡致不是更好嗎。愿我們的“春晚”編導們在往后的春節晚會準備期間不再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脆弱得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給人們輕輕松松的一笑。相信我們國家強大穩定,相信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一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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