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之前,我機會從沒離開過村鎮(zhèn),縣城一次都沒有去過。高考的時候,考場安排到縣城里的中學里,我感到很惶恐不安,因為那是我第一次去縣城,我的父母更是對縣城茫然陌生。
得知同學們都預定了縣城的旅館,我卻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因為我家沒錢,旅館一晚上的住宿費比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還要高,我不知道誰來給我出這份錢。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二大爺家的三姐在縣城住,我媽找了三姐幫忙。我忘了我是怎么到的三姐家。晚上的時候,也沒住在她的家里,住的是縣招待所服務員的宿舍。
晚飯過后,我就去宿舍了,因為沒有人,屋里顯得很安靜,好像很多人住,光線也不太好,我就躺在我該睡的床上,正好床頭有個小燈,開了燈,翻看平時用費牙膏盒做的筆記卡片,無非是一些常考的文言文,單詞,以及公式。
百無聊賴,又多少顯點緊張,最后還是昏昏睡去。也許睡的正濃,我被一陣嘈雜的喧鬧聲驚醒。迷迷糊糊我知道,服務員們回來了,她們乒乒乓乓洗漱說笑,完全不知道有個人在黑暗中早就睡熟了,而且還是要奔赴考場的人。
我接著睡去,不去在意這些聲音。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等到六點多,我感覺三姐家的家人們也起床后,我就去了三姐家吃飯。
然后晃晃悠悠的往考場里方向走。我一個人,沒有伴,依稀記得,路邊的野草上有水珠。
因為非典,進場比較嚴格,一下子把氣氛弄得緊張起來,因為校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要挨個量體溫,有人體溫偏高的話,據(jù)說要隔離考試。
好在一切正常,我最終順利坐進了考場里。真正卷子發(fā)下來的時候,一切緊張的感覺蕩然無存。
下午數(shù)學。平時數(shù)學就是短板,所以自己對數(shù)學的期望很低,就是希望不拖后腿就行。數(shù)學好難,簡直不知所云,而且后面好幾道大題,我連碰都沒有碰,沮喪的交了卷子走出考場。
其實我們考試那天不算太熱,有點陰天。我仰望天空,心里嘆口氣,心想,也許這就是命,不行明年再戰(zhàn)吧!
因為我不在旅館住,除了我自己的狀況,我也不太清楚別人什么樣。但是走出校園,看到路邊很多家長在安慰嚎啕大哭的孩子,我感到莫名其妙,這是咋地了,不就沒考好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來見了我的同學們,他們有的說,我完蛋了,明天不想考了,準備復讀。說這話的都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我真是感到很詫異。不過心里倒是突然多了一份安慰,原來不光自己覺得難,這么多人都覺得不簡單呀!
回到宿舍的第二天晚上,我睡得特別踏實,屬于沾枕頭就著,一覺天明的主。我為我大事面前如此淡定的內(nèi)心感到不可理解,不過中午睡覺差點睡過頭,也感到很恐慌。
理綜又是我的弱項,物理大題幾乎全面放棄。我一道道的跳躍,只選擇自己會的題,小心謹慎的攻克。那些感覺沒問題的,我有把握百分百做對,那些不會的,壓根就不會,所以連碰都不碰。
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
2003年的高考題被考生竊題,所以啟用了備用卷,考題變態(tài)難。
我的數(shù)學和理綜是我的短板,那年都看出了歷史最高成績。據(jù)說數(shù)學考一百分以上的屬于神,我就是那神仙。理綜平時從沒超過230,高考超過了。倒是強項語文和英語很不理想。
我本來預計的復讀,想想高考,竟然后怕的不行,再也經(jīng)不住這么折騰了。于是選擇了北京的大學,從縣城直接去了首都。
現(xiàn)在再回想高考,已經(jīng)過去了十四年,很多場景竟然歷歷在目。
那個偷試卷的考生,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我們這代人的命中有此劫難。
還是感謝有這樣公平競爭的機會,山村里出來的姑娘才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所以,我感謝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