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靜下來去打字,聽著鍵盤聲在自己手中悠揚想起,頓時滿足了。11月初的考試,讓自己刻苦了一把,復習的同時,提筆忘字也顯現了出來,作為一名即將步入人民教師行列的候選者,以身作則還是要的,手寫下來,再敲在電腦上,草書對正楷,鋼筆對鍵盤,別有一番生氣。
借拍作業的光,去了一個島嶼,在之前的地理概念上,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好奇的同時也夾雜著不安,萬一條件很艱苦呢,萬一到處都是蟲子呢,萬一只有海鮮呢?萬一,萬一,還沒準備好,我就被「拐」到了皮口港。出港前是雙十一的剁手,都在說自己買了什么,倒也是分散了我的不安。出海坐船,是我每每的向往,管他去哪呢,管那邊有什么呢,走唄!
上了船,深刻總結了這艘船與往日的不同。這船腥味也太大了吧!每個人都是帶了好幾斤海貨上船的嘛!甲板站滿了人,船艙內也都是回家的島民,真的是船呀,不是郵輪。樓梯差一點就呈90度了,座位是在甲板之下,在船的大肚子里,船一晃動,坐在那里感覺自己就是海浪,一起顛,一起晃。
站在甲板上架好三腳架,準備出發。轟隆隆,一陣黑煙,從甲板后側,我腦袋正上方傳來無間斷的巨響,嗯,船出發了。幾個人面露尷尬,說道,偷渡也不過如此吧。我說,人偷渡,都是劃著小船,黑燈瞎火,人藏在船底,一言不發地渡,誰敢這么大張旗鼓得。邊說邊笑邊往旁躲,害怕一下船成了真正的「煤老板」??粗C?,船往大海深處行駛著,看著船經過所掀起的海浪,笑著說,電視里都是藍藍的,多美,你看現實生活中的樣子。又說,你看太原就不敢這樣,空氣更差了,也就大連有海可以凈化,你看大海無辜地承擔了多少垃圾。
一心看著海深處的島嶼,我說那是大長山么?好遠??!旁邊一個上歲數的長者說,那不是,旁邊那個才是。我們又轉換了視線,看往旁邊。我看著這位長者,眼中對那個島嶼的目光,周邊是他的行李,他就站著那個大煙囪下,一點也不怕熏黑了衣衫,聞著海味不覺得嗆鼻,迎著海風,也不會覺得風大會頭疼。他看著那座島嶼,就看著,一直看著。那上面會是什么樣的呢,那上面有老伯的家人吧,他是回來就不走了么?還是回來呆幾天就要離開?還是怎樣的呢?
下了船,看著海,看著山。頓時有一種逃離的想法,有一種在這里安營扎寨的沖動。也太美了吧!掙脫喧鬧的美,沖破世俗的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無法形容。沒過大腦地來了一句,我以后要失戀了,我就來這里療傷!忘記楊先生還在旁邊瞪著我,雖然上一秒還拍了美美的照片。哎呦,管他呢。坐在小縣城的公交上,看著外面的風景,經過大腦又來一句,等我媽和我三姨再來,一定帶他們來這里,我三姨肯定喜歡這里,說不定啊,又滿山村的買雞蛋,買豬肉。咦,這有這些么?算了,我三姨到哪里都能買到心儀的。我媽應該喜歡在廣場上看書吧,中午還行,陽光充足,但還是多穿點,還是把什么圍巾啊,圍脖啊,帽子啊,都帶著。
小島出乎意料的現代,有貝殼廣場,有柏油馬路,有一元隨便坐的公交車,還有政府門前一排的共享單車。出門就是海,抬頭望去都是海,所有的飯店也都是在海邊。沐浴著陽光,聽著海浪聲,愜意哦。
吃過飯,要去拍跨海大橋,一愣,跨的啥海,星海么?幾個人瞥了我一眼,跨的人家當地的海啦。我心塞道,不是只要跨海都叫跨海大橋啦!
島上的居民,淳樸善良,就害怕你吃了虧,領著我們在橋的這邊下了車,告訴我們怎么走怎么走,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肩上扛著東西,右手拎著紅色大布袋急匆匆地走了。眺望著看不到的大橋,看著腳下的公路,走吧,吭哧吭哧地走著。干凈的公路,偶爾慢慢行駛過的車,簡直是公路片嘛!趕緊抓拍幾張,一旦錯過,便再沒有此般美景。橋下是個村莊,還遇到村長拿著大茶缸挨家挨戶地瞧著,還聽到飼養場殺豬的聲音,太過于凄慘,嗷嗷叫著,響徹整條公路,對于沒見過豬跑,只吃過豬肉的人來說,實在是個挑戰。以至于晚上都不要吃豬肉,我害怕吃一口,腦子里就盤旋著這個聲音。
看到了海,便也走上了橋。這是大長山通向小長山的唯一道路。我的興奮夾雜著楊先生的恐高,拍攝橋的畫面中也夾雜著楊先生不安地表情。一個遼寧人恐高的時候說出太原話或許會成為花絮,「哎呀,哎呀,不行了,可怕怕了」,我扶著楊先生慢慢往前走,看著橋下海中,一艘小船停泊在那里,陽光灑向海面,那才是波光粼粼的模樣。想要拍下這個美景,卻被身旁人撕扯著,叫著「景琨,要死了,心臟都不跳了」。保命之下,趕緊往回走,順勢大笑一下,換來的就是一個大老爺們的撒嬌以及微信步數多出來的幾千步。
從橋上逃命似的走到來時的公路,招手攔車,管他什么車呢,過了橋就好。那一瞬間,我以為我在西藏,搭車前行。手都招酸了,也沒有車停下來,所有的司機都誠懇地揮揮手,車就從我們面前溜走。無奈之下,下了公路,準備坐公交車過橋。哈哈哈,楊先生,你倒是下橋的時候,問他們要點現金啊,兩個人,兩瓶水,兩個手機還有兩身汗。進退兩難,過橋要現金,回去要現金?!覆蝗缥覀冏呋厝グ桑瑢τ谀銈儽绺鐏碚f,幾公里不是事哈!」「你真是河豚,又胖又有毒!」「哈哈哈哈哈,放心,有我在,能沒辦法么!走,換錢,我就不信了,我這三寸不爛之舌!」
在拐彎處,有家小賣鋪,商店名是油漆噴在木頭框架上的,白色的木條把玻璃分離成九宮格的模樣,我抱著必勝的念頭,推門進去,問道「您好,有人嗎?」,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奶奶緩緩走出來,笑著看著我們,「買啥???」,一聽聲,心就涼半截。還是試著問著有沒有微信,萬一像我奶奶似的,還能微信語音,發朋友圈。那多棒!但結果,往往不那么如意。甚至想到用剛買的水換錢,也不成功。四款錢難倒英雄漢呀!像奶奶道了謝,走出來,撅著嘴,一時沒了主意。
慢悠悠晃啊晃,看到警車,也招手攔車,不是有困難找交警蜀黍么!然而,交警蜀黍看了我們一眼,就飛馳而過!憤恨地看著車離去,咦,公交站有人,哎,有女孩,喲,年輕人!趕緊走走走!「小姐姐,您有支付寶或者微信嘛?我們能和您換點零錢坐車么!」痛快地支付寶到賬聲,啊啊啊,4元錢啊!那可是人民幣的味道呢!
路過橋,楊先生慢悠悠地說「你看,我這樣就不怕,這橋還真長,要是走,我估計半路就費了?!?/p>
我心中,無數的大白眼飛過,自己領會吧!
與大部隊匯合,前往隕石帶。導演小哥問村民,隕石帶在哪呀?我在后面說道,這一問,村民自己都不知道活了這么多年還有隕石帶!結果,真沒有人知道!哈哈哈哈,場面一度很尷尬,度娘欺騙了我們。我指著村莊漁民家中的魚漂,「你們的隕石,家家門口都有,一堆一堆的。」所有人,哈哈哈哈笑著采景,準備去追日落。
臨近日落,漁民都搭車回家,白雨靴不再像早晨那般干凈,神情疲憊中帶著欣慰,估計今天的打撈很順利,與同行的鄰居操著本地話說著今日事,或許是你家妻做了熱菜,或許是他家兒考試優秀,亦或者感謝老天爺賞得這口飯。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島不再像早晨那樣繁華,所有的人都藏了起來,除了小船,除了那位屹立在港口的海神娘娘。
她是你們的女神吧,媽祖。保佑著你們,守護著大海。日夜看著你們的出行與回程,你們也會同我們一樣,揚帆之時,望著娘娘,虔誠地祈福著。當打撈上豐盛的海產,是不是喜形于色,感謝著娘娘的神力護身。我也如你們一般,望著那位披著金衣,面色溫柔的海神娘娘,深深鞠躬,念著「阿彌陀佛?!谷绻f錯,也請不要怪我。敬畏之心,人皆有之。
看著海面上停泊的小船,因為日落,氣溫驟降。借著余暉,海面披上晚霞,著上了不同的衣裳。遠處港口邊的漁民家,還在清掃著今天的戰場,把篩過剩下的殘渣裝車,運往遠方。明天會有新的海貨,還會有新的殘渣,說不定,還會有新的游客在娘娘面前,敬畏地鞠上一躬,心中念叨著風調雨順。
我望著,慢慢黑下的天,慢慢靜下的海。今天船上相遇的老伯,是不是現在在家吵著蜆子就著饅頭聽著小女兒喳喳說著話。在車上為我們指路的叔叔,是不是行李里裝著禮物,給妻子的圍巾,給兒子的遙控車。那位給了我們零錢的小姐姐,是不是在家和父母看著電視,和他們說著明天和朋友上大連再繼續實現自己的夢想。那個穿紅衣的奶奶,您是不是還在商店里和未露面的爺爺在躺椅上聽著收音機,里面唱著,留到以后坐著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做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坐下來,衣服裹緊一些,面朝大海。月亮映在海面上,有一道銀色的亮影,閃閃爍爍的。我總是對這樣深夜映著月色的海面無力抵抗,只能舉起雙手老實地認一句,太美好。有時覺得真好啊,這么大的世界上,處處都隱藏著這些平凡又難得的時刻,在漫長的人生里,時不時地顯出來,像一雙手,慢慢揉平心里的褶皺,讓你,身在其中的時候,忍不住淚目。這種時刻,奇怪的很,相機拍不下,語言也形容不精確,只留下幾乎永遠不會抹去的記憶感在心里。不遠的地方,還有一處燈塔,燈塔上的綠光,隔一小會兒就亮起來暗下去,在這樣自帶煽情效果的充滿愛情感覺的夜里,像是一些信仰一樣的東西,或是別的一些什么,輕輕的,悉悉簌簌的,像羽毛一樣的,撩撥來撩撥去,只是love不夠,是love more.
面前的海和其他的海相比,沒有任何變化,那些礁石也沒有變化,就這樣被海浪沖刷了這么多年。
還會來的,嗯,一定再回來的!
像是一個小小的承諾一般,極度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