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生若初見
我叫阿慧,出生在四川省南部偏遠的一個小山村里,那里山清水秀且民風淳樸。我的父母親深知文化重要,即便東借西湊,節衣縮食,也把我們兄妹四人都送到學校去讀書。我的哥哥勤奮好學,考上了四川外語學院,而我和兩個妹妹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中考落榜后,我整天郁郁寡歡:我不想像村里同齡的姑娘們,早早地嫁人生子,過著村婦帶娃種田地的勞苦日子。父母覺察到我情緒的變化,悄悄賣掉了準備建新房的磚瓦,送我去鄰近的鎮上學了縫紉手藝。
藝成后,我開了個裁縫店能掙點兒小錢貼補家用。盡管這樣,我也無法左右兩個妹妹的命運。因遭逢旱災,兩個妹妹小小年紀就不得己掇學打工,這是我們全家人心中無法言說的痛。
我的故事要從一九九九年開始講述。在這之前,我曾經相親并按當地的風俗擺酒請客,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因不幸產下男死嬰,被婆家責怪而負氣獨自出外打工,前夫卻與她人擺酒并領證結婚了。
我在重慶打工,漂泊了四、五年之后,我才經人介紹認識了阿力。本來我對阿力是江蘇人,因距離太遠很是猶豫不決,但奔三十歲的我因急于想擺脫被父母催婚的煩擾,我決定先見面試試看。
當濃眉大眼,高高大大的阿力變戲法般地從懷里掏出紅玫瑰遞給我時,我的心瞬間被酥化了,打算和他交往交往再作決定。
第一次見面之后,阿力結束一天的裝修工作后,都會乘相近一個小時車到我上班的大門外等我下班,然后帶我到附近的小吃店,點我很喜歡的豆腐火鍋。我們邊吃邊聊,而且我喜歡吃的萊,他會很貼心的全堆到了我的碗里。當我讓他也多吃點時,他總是笑著說,他吃不慣辣,看到我吃的很香,他就很開心了。吃完飯后,阿力總會把我送到宿舍大門外,然后再乘車回去和工友們加班!
二十世紀的最后一刻,我和阿力牽著手在重慶最繁華的解放碑,和許多人一起聆聽了新世紀的鐘聲,在沸騰的人群里擁抱歡呼迎接新世紀的到來!
我期待著在新世紀開始我們的幸福生活,當他“坦誠”地告訴我,在江蘇老家曾有位只擺酒請客但沒有領證的妻子,雖然給他生了個女兒,但在他外出打工期間,帶著女兒和有錢的男人跑掉了。阿力說完后,拉著我的手問我:你還愿意跟著我這個被別人嫌窮拋棄的男人嗎?我被這個坦城的男人感動到熱淚盈眶,毫不猶豫地點著頭。
也許正是他的經歷,讓我有了和他同病相憐的感覺。我追求的并不是大富大貴的生活,只要我們相濡以沫就足夠了。在一間小小的出租屋里,我們同居了。
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時,母親因舍不得我遠嫁而流淚。阿力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好好待我,余生不會讓我受一點兒委屈,而且一定會努力奮斗,竭盡所能讓我過上幸福的生活!
同居不到一個月時,阿力忽然生了場重病。為了照顧他,我照顧陪伴在他身邊,幾整夜沒有合過眼,甚至會半夜三更去求認識的醫生過來診病。從此以后我們彼此的心中,我就是他阿力的妻,他阿力就是我的夫,我們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
到了零一年冬天,我得到了人生最寶貴的禮物,我和阿力的女兒誕生了!
因為生女兒,我失去了原來的工作。阿力工作的團隊因重慶工程完工,也去了別的城市。阿力為了我們母女留在了重慶,他也失去了原來的工作。
在女兒六個月大時,我和阿力決定南下去廣東打工。為了不讓女兒和我們一起經歷顛沛之苦,不得己將女兒托付給我的父母照顧。現在想來,當時認為是最好的決定卻讓女兒遭受了留守兒童之苦!
02? 不安成現實
到了廣東后才知道,廣東并不是遍地黃金,這里的活兒更苦,收入更少,開支卻因為物價高而更多。
偶爾也懷疑自己的迭擇是否正確!我和阿力在廣東飄蕩了四年,出于母親的本能,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女兒,有時在夢里也會哭醒!終于我忍不住思念女兒的煎熬,請了假坐大巴直接回到了四川,我忍著疲憊不堪去幼稚園看到了我日夜牽掛的女兒。
我熱淚盈眶地正準備去擁抱女兒時,她卻掙扎著跑開了,旁觀老師奇怪地對女兒說,你的媽媽回來了,你怎么不叫媽媽呀!
女兒用陌生而警惕的眼神望著我,使勁地晃著小腦袋搖著頭說,不是的,她才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到廣東去找錢錢去啦!我當場淚流滿面,痛哭失聲!
我再次到廣東和阿力相聚時,對我和阿力的未來有了深深地擔憂:我們同居了五年,女兒也己經四歲了,除了激情退卻了,其他什么都沒有增加,阿力也絕口不提結婚的事。
我開始有了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實地存在卻又無法言說。我就像一個無駕照的司機,開著一輛不知目標的車,隨時會被勒令停車。阿力卻責備我胡思亂想!
媽媽突然患病。當我帶著她去大醫院確診,己經是癌癥晚期了。我帶著母親四處求醫,可醫生已無回天之力。不到半年,母親就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當我從喪母之痛清醒后我才明白,我不僅從此再沒有媽媽了,而且我還要必須承擔當母親的責任,要撫養孩子陪伴女兒上學。阿力迭擇了留在廣東打拚。我們的交流只有靠電話溝通!那時候通迅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我和女兒居住的屋里沒有電話,我也沒有小靈通,印象中都是我去公用亭打電話給阿力,而阿力幾乎很少打電話給我們母女,我也曾認為是因為太麻煩的原因。
我在四川專心照顧女兒。為了減輕阿力的壓力,我開始擺地攤賣點小玩意兒,精打細算地過著日子。在我的努力下,女兒也開始親近我了。當我把重心放在女兒身上,卻沒有覺察到我和阿力的聯系越來越少,關系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淡!
阿力打電話給我父親和表弟,請他們轉告我,說給我母女轉帳五百元錢,讓我娘倆增加營養,改善改善我娘倆的伙食。我很高興地去了銀行,可拿著存折排隊查詢多次,存折里面的數字都沒有增加,錢并沒有到帳!這筆錢許久都沒有著落。
我覺得很奇怪,主動打電話給阿力,剛開始他也說不知情,可我多次和在銀行工作的人員確認查詢后,再給阿力打電話,他才支支吾的說,“錢還沒有打呢,我只是給他們講了一下而己。”我頓時啞口無言,無法理解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不是讓人看我笑話嗎?
我非常地憤怒,也因為阿力對我的欺騙,隱隱感覺不安,年少氣盛的我在電話里,與他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好像我們之前所有不滿的怒火,都在那一刻噴發。昔日的所有溫存,都仿佛蕩然無存!這場言語上的激戰,最終以阿力憤怒地掛斷電話而結束。
第一次感到我并不了解阿力,這個讓我同病相憐,不顧一切愛上的男人。那個我熟知的有擔當、坦城的阿力好像不存在了。
我所有的不安都變成了現實,從那以后阿力的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我真正成為了單親媽媽!因為有嚴重的糖尿病,我無法干其他重活,只能借了一臺老式的縫紉機擺在賣小玩意的地攤旁,也接點縫紉活能賺點錢。再加上親友地接濟,我和女兒勉強支撐著!
后來,在哥哥和妹妹們的援助下,我租了間小小的門面賣鞋子,生意雖然不太好做,但在我的帑力下漸漸走入正軌。有好心人勸我再找個男人,一起撫養孩子,甚至有人也主動向我求婚,但都被我一口回絕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也怕別的男人不會善待我的女兒。我只想就這樣,母女倆相依為命的生活,努力把女兒養大成人。
03? 吞噬中掙扎
但命運喜歡捉弄人,尤其是我們這樣經不起折騰的人。當我還沒有,從生活走上正軌的喜悅中清醒,就被病魔擊中,腦瘤這個可怕的病,正在一點一點的向我靠近,吞噬著我的生命!
阿力仍然杳無音訊,生活依然也很艱辛。但我不想放棄生活下去的任何可能。雖然我什么都沒有,但我至少還有女兒,我不能把她扔在世上,孤零零地活著,我只想陪伴著她長大。
好心的親友們五十元或者一百元錢的為我湊手術費,但對巨額的手術費用而言,也只是杯水車薪,甚至有幾位表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姊妹,也還有兩位閨蜜為了幫我,從還銀行的貸款里抽出幾千塊錢湊在一起給我送來,但仍然無法解燃眉之急。
最終在正遭遇家庭變故處于人生低谷的哥哥和兩個妹妹以及小姨她們一家的努力下,我湊夠了手術費用。
多虧了親人們的無微不至的照顧,當然還有我可愛的寶貝的陪伴和呼喚。我在手術后昏迷中,耳畔常常縈繞著我寶貝送別我住院時,帶著哭腔的深情呼喚,“媽媽,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我終于頑強地清醒過來,幸運地活下來了。
隔了一年,可惡的病魔再次洶涌來襲。阿力依然杳無音訊,我的生活也更加艱辛,哥哥不得己打算半價拋售掉他在重慶打拼買來的房子,為我籌備再次手術的費用。
雖然我渴望再次手術冶療,希望能活著看到女兒成人成家,但我也不愿拖累至親至愛的哥哥居無定所。我耍了點小聰明,略施小計嚇退了來看房買房子的人,并托表弟幫忙,將女兒的隨父姓改為母姓,然后鄭重地將女兒托付給我哥哥。
哥哥很快就猜到了我的托孤之意。為了激發我的求生意志,他只好和女友一起開導對我說,他不但要撫養前妻生的兒子,而且他們結合后也想生個娃啊,所以我不能放棄手術,要我拼盡全力治療試試,才有機會活著陪伴女兒長大。哥哥堅定地說,無論結果怎么樣,他都不會放棄年紀尚輕的我,即使居無定所,他也絕不會放棄我。
因我的病情迅速惡化,我哥只好咬牙半價拋售了房子,并迅速將我再次送到了重慶的三軍醫大為我再次手術。我在進手術室的最后一刻,我妹才敢小聲告訴我,阿力正在趕來重慶的路上。
再次手術出院后,多數時候我是昏睡的,所謂的醒了,也不過是胡言亂語、哭笑無常。我的主治醫生說,如果我在兩個月之內還沒有清醒,可能會永遠地清醒不了啦!至于我能否醒來,主要還是要靠我自己的意志和親人的關愛。當我迷糊中聽到哥哥傷心地對阿力和未來嫂子及妹妹說,大家都別難受了,即使這樣總比成為植物人強啊,至少孩子還是有媽媽的!
那一刻我被震撼了。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淚流滿面地告訴他們,我不想當瘋子媽媽,我想清醒地活著,我不要再拖累他們。
從此,我很聽話地吃飯吃藥,硬是強逼著自己不再沉浸在被阿力拋棄的痛苦和拖累親人的傷感及失去母親的悲傷中。也許是我的執著感動了上帝,我終于真的在專家規定的最后期限,徹徹底底地清醒了。雖然我走路仍然需要人攙扶,但我思維正常,不再昏睡和胡言亂語。在阿力和親人的鼓勵和精心照料下,我甚至能勉強自理了。
我仍然對阿力當初拋棄我們娘倆兒的事耿耿于懷。然而阿力內疚而真誠地告訴我,他在外漂泊這么多年,他也倦了,也老了,很想有個家安定下來,表表示會努力改邪歸正,余生好好彌補我娘倆,給我們母女一個溫罄的家!
也許是從一而終的心理,也許是心里某個角落殘存的愛意,也許是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又或者是感激他在病中對我照顧,總之我原諒了他!
04? 苦樂嘉年華
還是象以前一樣,我在四川和女兒一起生活,阿力則外出打拼掙錢。不過這次不同的是,阿力外出掙了點錢后,信守承諾回四川跟我領取了結婚證,別看這一紙證書沒什么重量,但它能讓我安心跟著阿力去他的老家生活了。這一次我真的要遠嫁到江蘇了,天上的媽媽也該放心了吧!
阿力帶著我和女兒回到了江蘇泰州市高港區的老家,這里也是余生我和女兒生活的地方。
阿力托朋友幫忙搞定女兒讀書的事,又在家陪伴我和女兒一起生活了幾天。為了錢不得不再次出外打工。臨行前用我的身份證辦了一張銀行卡,并承諾會盡快把女兒的學費和我們娘倆的生活費用打到卡里。
阿力打工剛走的第二天,公公就逼著我交水電費。如果我身邊有錢也無可厚非。萬般無奈下,我只好請公公先去把水電費交了,等阿力給我們娘倆的錢打到卡里了就還給他,并承諾連同他們的費用,照交水電費單上的錢全付給他們。但我無論怎么樣求他們,他們都不依不饒的,聽說公公的身體不好,他脾氣倔我也能理解,可事情好像并不是那樣。
原來在這里村子的西邊另外的房子里,住著大女兒的媽媽,也是公公婆婆在照顧,可能公公婆婆怕阿力出外打工,又拋棄我們娘倆,怕我們母女也會拖累了他們,才會如此咄咄逼人:原來所謂的跟著有錢人跑了,不過是騙人的謊言,而實際情況竟然是那個女人在我和阿力相識之前就瘋了。
我知道人世間有許多的真實戲劇性的家庭悲喜劇,但我卻不知道,命運讓我也被這個彩球砸中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傷心無措的我摟著年幼的女兒嚎啕大哭。年幼的女兒和我初來乍到,連當地語言也聽不懂,被嚇得哇哇大哭。
還好阿力朋友的老婆給我送來了五百元錢給我解圍:她和同來的女伴首先勸退了圍觀的人群,并好心勸我先別管其他的人和事,要努力調理好身體堅持生存,共同努力和阿力一起把女兒撫養成人。我也深知,我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二級殘廢,連自己都無生存能力,又怎么有能力獨自撫養女兒?我唯有苦笑,心中即使再有多少不甘,我不得不接受現實。為了生存,我唯有繼續在此生活下去!
很奇怪的是,我對大女兒媽媽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決心和女兒省吃儉用,用我們娘倆省下的錢,為大女兒媽媽買了生活必用品和藥片。希望憑我們微薄的費用,力所能及地讓她也能過的稍微好一點。
這一次阿力果然信守承諾,不僅按時把錢打進卡里,每個周末也會和女兒通一次話,不但讓女兒好好學習和照顧好我,更貼心地是讓我把伙食開得好一點。如果錢不夠用了就一定告訴他。當年的春節,阿力特意請了假趕回來與我們團聚,以彌補這些年對我們母女的虧欠。
當除夕吃年夜飯,我給他敬酒并在他耳邊說,謝謝你,孩她爸爸,謝謝你給我們娘倆依靠。那一刻我和阿力都禁不住熱淚盈眶。當阿力看到我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激動地把我和女兒摟在懷里,連聲的說這才是家的樣子,是家,這樣才是家呀!
平靜生活中唯一的波瀾發生在女兒升初中考試前。大女兒的媽媽犯病了,她一把火燒了西邊自己居住的房子。村委干部把她送到醫院治療,在病情得到控制后就把她送到了我們母女居住的地方。當時公公己經過世,大女兒結婚后懷孕跟老公在外地生活,阿力也在外打工。大女兒媽媽和婆婆住在樓下,我和女兒繼續住在樓上,倒也相安無事。
我仍然買了藥片和生活必用品給婆婆,婆婆是個慈徉的好老人,她盡心盡力地照顧大女兒媽媽,我也會抽空幫幫忙,或許得益于此,大女兒媽媽不再犯病了,聽說還交了個鄰隊的男朋友!
因為國家的政策越來越好,我趁阿力回家時鼓勵他與大女兒和村上干部一起努力,為大女兒媽媽申請了精神二級殘極證,政府不但會發幾百元錢的殘疾補助,還可以為她領取免費的藥片,以更好地控制病情。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禱,生活就這樣繼續也挺好的!
05 支離中破碎
然而厄運再次襲擊了我們這個由我苦心經營但并不穩定的家。在外打工的阿力忽然胳膊疼得無法動彈,不得不辭掉工作回到南京治療。
不知道是生存壓力太大,還是藥物的不良反應,阿力從此整宿無法入睡。即使我耐心開導安慰他,但也收效甚微。阿力暴怒地扔掉了我千方百計為他搞到的冶療失眠的藥片,更讓我傷心的是他不但酗酒,更是迷上了網絡和賭博。自此,我們家里唯一的經濟支撐和頂梁柱就這樣被病魔擊垮了。
也不知道是賭運不佳,還是因為失眠腦子不太清醒,反正阿力是輸多羸少,嬴了當然很高興,輸了錢就找茬打罵我和女兒,我和女兒就這樣成了阿力出氣的沙袋。
我們村拆遷的消息傳開了,再加上女兒馬上要中考,我求阿力想辦法把我和女兒的戶口從四川遷過來。但阿力沉迷網絡不理不睬,我只能拖著殘疾的身體自己去辦理,即使跑爛了一雙鞋子,也是只能把女兒的戶口遷了。
大女兒媽媽不知道是因為跟男朋友吵架了,還是受了別的什么刺激,她忽然又犯病并點燃了婆婆媽堆在屋檐下平時用來煮飯的柴草,大火很快蔓延開了。當天恰好婆婆媽外出不在家,阿力也去學校接放假的女兒,被大火驚魂的我在陽臺上拼命哭喊著救命,幸好鄰居們和及時趕回家的阿力和女兒合力一起撲滅了大火。
聽從好心人的提議,我懇求阿力跟大女兒協商,給大女兒媽媽一點房產,讓大女兒媽媽與外孫女、大女兒一起另立戶口本,這樣也許能把我的戶口從四川遷過來。阿力不但罵我和大女兒圖謀不軌,并沉迷網絡對我們母女的生活更加漠不關心了。
阿力有一天在外喝醉了酒,回家倒頭便睡著了,可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我偷偷看了他的手機,原來他是在網戀。憤怒的我不但把我的結婚證圖片發給了那個女人,并將大女兒媽媽的情況,也一起如實告知了那個認為阿力還是獨身,并準備和他結婚共度余生的傻女人。
這個讓我曾經不顧一切愛著的男人面對我的質問,竟然連解釋都沒有,還像惡鬼一樣地打罵我。罵我偷看他的手機不要臉,還罵說我和他的婚姻不合法,結婚證也無效,并口出狂言,說他喜歡和誰上床是他的自由,我都沒有權力過問,他居然還罵我斷了他的財路,并無恥地認為,我應該支持他和網上女人戀愛,并協助他騙那個女人的錢,以此籌集資金,重建好西邊大女兒媽媽燒毀的房子。我被他這樣恬不知恥的謬論氣得渾身顫抖,傷心欲絕的我忍不住給遠在重慶打工的大妹妹打電話哭訴我這樣不堪的婚姻。
我妹妹特意請假趕了過來安慰我,而我的閨蜜也幫我聯系了泰州當地的調解機構。在調解機構和村委干部的努力調解下,阿力同意將西邊的房子在村委幫助重建后,將其中的一間半房子產權贈予給我們的女兒,讓我和女兒一起居住,并保證絕不家暴和照顧好我們母女的生活起居,且承諾絕不反悔,并在村委干部和調解機構的見證下,當場簽下了協議。
然而重建房子不是短暫的工程,房子重建好之前,我和女兒仍然和阿力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了早點能和女兒搬出來住,我也咬牙堅持拖著殘疾的身體和阿力一起去搬磚砌墻。然而我日思夜想的房子還沒有完工,我的夢就破滅了。
因為房產糾紛,阿力和弟弟、弟媳婦一家爭吵不斷,甚至開始打罵。“大老婆是個瘋子,小老婆又是殘廢,兩個女兒沒兒子,斷子絕孫是活該。”
阿力被這樣的話,活生生地氣得行為舉止更加怪異,先是沉迷黃色的網絡無法自拔,甚至在網上多次購買壯陽藥物片。開始我以為他在外邊有了女人,但我什么也沒有說,畢竟我與他的愛早己經蕩然無存,我現今也不過是圖個安寧,希望能堅持生存下去,好好的把女兒養大成人。后來阿力上廁所、洗澡故意不關門,再后來他竟然洗完澡不穿衣服,故意赤裸裸的在家里晃悠,連女兒面前也不遮掩,我求他注意形象,并求他去看心理醫生,但阿力己經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了。
他不但再次對我拳打腳踢,而且還罵我生的不是兒子。如果我生的是個男娃,他就可以在家光著身子自由自在地晃悠;如果我生的是個男娃,不但可以幫他和別人打架,更是不會受別人的欺侮。總之所有的錯都是我沒有為他生兒子。
0。6? 覺醒于家暴
女兒的學校有免費的住校名額,我背著阿力為女兒申請了住校,因為女兒本來就品學兼優,再加上我們家的情況也符合申請條件,學校老師和領導很快的批準了申請。
其實我早該下定決心,由于女兒跟著我不僅要挨打,更是要千方百計躲避阿力酒醉后對她的騷擾,又怕我知道實情后會傷心難過。女兒并沒有我表面看到的那樣堅強,無助的女兒竟然選擇了悄悄地自殘,成績更是一落千丈。后知后覺的我知道實情后很是傷心,憤怒的我與阿力發生了激勵的沖突。
“跑出去,打110,快跑啊!”我拼命撲過去緊緊地抱住瘋狂對女兒拳打腳踢的阿力,任憑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哭著對女兒大聲吼道。
救命啊!當女兒凄涼的求救聲在漆黑的夜空響起,我知道我可以逃脫當晚被阿力打死的厄運了。我也深深的明白,我一定要努力地活下來,如果我就這樣死了,怎么對得起賣房為我手術救我的兄妹們,還有七十高齡卻仍然日夜盼望著我能好好活著把女兒撫養成人的老父親,還有許多時刻關心牽掛我的親友的們!
我也曾偷偷的到派出所和婦聯去求援,但得到的答復太可笑了。因為沒有證據且無實情傷害,他們什么都不能做,竟然叫我一個無生存能力的殘疾人,帶著未成年的女兒遠走高飛,或者去打官司離婚后,帶著女兒與阿力分開,然后和女兒一起單獨生活。這樣的建議實在是無法解決我們母女面臨的困境,無可奈何的我只好讓女兒先住校,讓她遠離這個是非不斷的家,希望能讓她少受點傷害。知道女兒住校的阿力當然會發火,我再次渾身是傷,但我仍然慶幸,女兒終于不用再跟著我挨打了。
每次家暴打罵我之前,阿力都會先把我的手機摔壞,因為手機是兩個妹妹方便與我聯系給我的,可能不用阿力出錢買,他摔壞了好幾個了。我的兩個妹妹好幾次聯系不了我,急得只能報警求警察幫忙聯系我。
但因為我好幾次挨打后,掙扎著到派出所報警,都被挨打當時沒有報警,即使手機摔壞了,也要請鄰居當時幫忙報警等理由被搪塞。即使當時報警了,有人出警也只能勸說和警告了事,過后還會受到阿力更加瘋狂的報復。所以幾次警察幫忙聯系上我后,我為了不讓懷孕的小妹妹擔心,只好說我不小心把手機摔壞了,讓她安心待產,不用為我擔心.
我最后一次被打是在一七年的四月下旬。我們居住的房子五月一號要正式拆遷了,聽說我戶口不在當地,好像就可能沒有拆遷安置費用。
四月二十號的晚上,滿身酒氣的阿力回家后再次對我拳打腳踢,罵我不如早點去死,免得拖累了他。打完后把我扔在門外,并惡狠狠地說,帶著女兒滾遠點!那天晚上大女兒媽媽剛好不在家,她的門一般都不會上鎖的,我綣縮在大女兒媽媽的房間里,哭了很久也想了許多。
以前每次挨打后我都想離開阿力。但娘家遠在四川,隔著萬水千山,父親七十多歲的高齡了,媽媽早己經過世多年。而我的哥哥賣了房子為我再次手術治療后,也經歷了女友分手的打擊,遠走他鄉去打拼,他前妻生的兒子正在讀大學也需要撫養。兩個妹妹也都是遠嫁,一個在山東,一個在連云港。每次我即使跑出去了,最后也不得不選擇妥協回去。不僅僅是無處可去,更因為女兒未成年正在讀書。
女兒還需要一個家,還需要經濟支柱支撐著她長大,我希望用我微薄的肩膀,在這個家里,為她豎起一道保護屏障。
而更重要的是,我怕我的離開會激怒了阿力,怕他遷怒女兒和我娘家的親人,會像他揚言得那樣,采取同歸于盡的極端報復方式。而這一次阿力己變成了沒有愛情和親情的惡魔,為了那點拆遷利益,他己經決心拋棄我們娘倆了。
當初選擇再次和阿力在一起生活,并領取結婚證,除了我那傻得過份的愛情,我更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如今我發覺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原來我以為的有愛支撐的家庭童話己經變成了笑話!
07 幸運在轉角
但我是領了結婚證的,即使我要離開,也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我要堅持堂堂正正地離開,我不能讓人誤會我是逃走的。第二天天剛亮,我便帶著哭腫了的雙眼挨家挨戶地告別,并感謝他們對我們母女的幫助,畢竟他們對我們母女是善意的,這么多年或多或少的,都伸出過援手,幫助過我們母女的。
最讓我感動的是,在我經常去買藥片的藥店老板娘,她聽說了我的不幸,非常同情我的遭遇。我這么多年所有買的藥片,包括曾經給大女兒媽媽買的藥片,都是按進藥片單上的價格賣給我,甚至女兒在住校前還免費為女兒提供了兩個月的飯菜。大家都很同情我們娘倆,很多人都好心勸我為了女兒,不要離開再忍忍,也許把女兒養大了,情況就會好點的。
甚至有位好心的大姐怕我餓了,還煮好飯菜并熱心地勸我吃下,我滿懷感激的吃了,我推著妹妹曾經給我買的小紅購物車,謝絕了所有好心的挽留。告別大家后,我來到了女兒的學校與她話別。
當女兒強忍著眼淚說,如果我想媽媽了,我要怎樣才能找到看到媽媽呀?我只能故作堅強地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擔心我,也不要去找我,等我想辦法安頓好了,我就會來看她的。
告別女兒后一路走來,想到我們母女不能從此無家可歸,我決心上訪維權。上訪維權的路上充滿艱難,但上訪路上也有許多的素不相識的好心人,有好心的人幫我買了車票,還有好心人在飯點時為我買了飯菜,甚至還有位包子店的老板娘每次都幫我倒滿開水,并塞給我一個裝滿包子的塑料袋,讓我路上餓了就吃。
還有幾位好心的村干部甚至自己掏出幾百元錢幫我緩解燃眉之急,但這樣也無法解決我的生存難題。最后在村委干部和派出所的幫助下,將我送到了當地的養老院寄養。由于我有嚴重的糖尿病和高血壓,無法適應養老院的生活身體越來越差了,不要說去上訪維權,甚至連起床都很困難了。
加上因我沒有戶口也沒有費用,村委干部也忙著拆遷工作,承諾幫我籌的費用遲遲沒有著落。我忍著眼睛疼痛并克服眼睛看不太清楚的困難,逼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了使用女兒用省吃儉用的助學金為我在網上購買的手機。由于女兒未成年也不能打暑假工,女兒不愿也不敢獨自回家與阿力一起生活,跟著我住在養老院又確實是有諸多不便。迫不得己的我,只好將我們娘倆的不幸處境,在微信親友群里公布,親友們迅速為我們娘倆以發紅包的形式,籌集了三千多元錢。
根據親友們的建議,女兒在學校旁邊用三百元租了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把我從養老院里接了出來。當房東太太看到女兒帶著我,除了女兒的書本就只有我們母女的換洗衣服時驚詫極了,好心的房東太太為我們娘倆搬來了舊的煤氣灶臺和不用的桌子板凳,因為床只有單人床,又找來兩張椅子,放了張木板和床拼在一起,好心的鄰居抱來一床舊的被子鋪上,就這樣我和女兒終于有了個暫時棲身的窩了。我終于不用擔心被餓死在養老院了。
休養好些身子后,我又繼續堅持努力上訪維權,希望能為我們娘倆爭取到拆遷安置費和房子,讓我能堅持生存下去,把女兒養大成人成才。
由于我的戶口在四川,不要說拆遷安置費和安置房子,連低保也辦理不了。殘疾證的殘疾補助是從四川政府處領取的兩百多元錢,這樣我們母女就連基本生存都難了。
因為我們家的情況大復雜了,維權要連打好幾場官司,加上收集證據也不容易,即使官司嬴了執行也難。聽從好心的律師和法官的建議,讓我和大女兒一起努力爭取和阿力調解,村委干部也答應幫忙會盡量幫我和大女兒媽媽努力爭取,希望阿力能安置好大女兒媽媽和我們娘倆。
因為我的戶口在四川辦理不了低保,村委干部也只好為我申請了微薄的臨時救助金,加上四川的兩百多元救濟金和親友的接濟,我和女兒仍然一起居住在出租房里艱難度日。
也有好心人勸我,把女兒嫁人或者讓她輟學,讓她訂了親后跟未婚夫外出打工掙錢,但我看到未成年的女兒在我的陪伴呵護下,好不容易才從抑郁寡歡中走出來,臉上剛剛才有點笑容,我怎么能忍心讓她的讀書夢破滅?我斷然拒絕了好心人的建議。
阿力偏執地認為,是我和女兒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協議給我們的房子也反悔了,就連女兒的拆遷費和撫養費也不肯出。如今我娘倆無家可歸一年多了,不但生存難題沒有解決,還常常被受害者有罪論困擾。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好不容易戰勝病魘,經歷幾次手術死里逃生的活下來,卻遭受了欺騙和家暴、背叛和遺棄。
如今又遭到阿力的教科式的耍賴,殘疾無生存能力的我帶著正讀高中的女兒,靠親友接濟和臨時救濟金艱辛度日,別人都說拆遷暴富,咋我們母女生存都難呢?
終于等到了女兒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我激動得又哭又笑,笑的是女兒終于長大了,哭的是小鷹要展翅高飛離開媽媽去大城市獨自獨立生活!
08 百味話人生
阿力偏執地認為,是我和女兒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協議給我們的房子也反悔了,就連女兒的拆遷費和撫養費也不肯出。如今我娘倆無家可歸一年多了,不但生存難題沒有解決,還常常被受害者有罪論困擾。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好不容易戰勝病魘,經歷幾次手術死里逃生的活下來,卻遭受了欺騙和家暴、背叛和遺棄。
如今又遭到阿力的教科式的耍賴,殘疾無生存能力的我帶著正讀高中的女兒,靠親友接濟和臨時救濟金艱辛度日,別人都說拆遷暴富,咋我們母女生存都難呢?
終于等到了女兒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我激動得又哭又笑,笑的是女兒終于長大了,哭的是小鷹要展翅高飛離開媽媽去大城市獨自獨立生活!
女兒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她認為自己考試發揮失常,雖說被錄取的并不是她心儀的學校,但好在也是我認為不錯的學校啊!讓她發愁的是,雖然填寫大學老志愿時己經因為學費的因素而不敢填民辦大學被公辦大學錄取了,但公辦學校的學費仍然是比去年的費用也高出了好幾千元,這讓她的原計劃靠三個月暑假工,湊夠學費的難度又增加了!
因為未滿十八歲,暑假工的工資也比別人的工資少,為湊夠學費的女兒也很是焦慮不安。即使感冒很嚴重,咳嗽得無法睡覺,我讓她請假休息等病好了再去上班,但她怕被扣工資,卻舍不得請假。有時晚上下班又沒有趕上末班車,只好騎許久的公享單車趕回家,洗澡收拾好再睡覺己經是凌晨兩三點的了。
我也曾到村里去請求幫助我們母女,但村里領導說,因為去年為我們申請房租和救助金太頻繁,他們也被上級領導批評了,加上也幫我們母女裝修好了房子,我們母女不再無家可歸,又不屬于孤兒寡婦,加上我的戶口不在江蘇這里的,即使他們也非常同情我們母女,但他們也無法為我們母女提供更多的幫助。
我也到了鄉信訪辦,他們都很同情我的遭遇,但因為我的戶口不在當地,也是只有為我申請了五百元的臨時救助金而己。
生活艱難仍要繼續!有好些熱心人勸我,別讓女兒上學了找個人家呆著著我嫁人算了,這樣困難,還要讀書就是不懂事!可我并不這樣認為,只要她肯努力,雖然也許半工半讀是會暫時辛苦些,但讓女兒未成年就帶著媽媽嫁人也不是好辦法啊!
生活艱難卻還是要繼續,日子一天天向前,我也不知道,上天什么時候才能結束我的磨難。曾經我是那么的相信愛情,相信生活中的美好,如今遠嫁他鄉的一切苦難,或許源自我與阿力見面的錯誤決定,如今再回首己難,但我一定會努力地生活,即使生活中是一地雞毛,我也要把它扎成漂亮的雞毛撣子,因為我必須要堅強勇敢地努力地生活,才能堅持把女兒好好養大成人。
希望我的堅持能成為女兒前進路上奔跑的動力!
我也曾把我的經歷寫出來到處投稿,我希望讓那些不知情指責我的人看到后能明白:我不是道德敗壞、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我也不是貪慕虛榮的小老婆,我是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妻子,成為別人的小老婆和因病致殘也并非我所愿,也不是我罪有應得,是命運對我不公,讓我遭遇這樣的磨難。請大家相信并理解,我也是受害者!
我拒絕了許多為了要博取眼球,而要把我的故事改編得面目全非后再發表的機會。
后來終于在我們泰州當地的高港論壇發表,很感謝高港論壇的小編根據我的意愿,熱心為我整理編輯后進行發表。
文章發表后,在我們當地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還有許多熱心的網友來出租屋看望鼓勵支持我們母女。
在鄉街道辦和我們社區、村里的共同努力下,我們母女終于在今年的元月底,搬進了裝修一新的新家,結束了無家可歸的辛酸生活!
同時我也要在此感謝,所有對我們母女不離不棄的親友們,也要感謝所有伸出援手的社會愛心人士的鼓勵和幫助,我們母女會銘記于心!
感恩之心特別鳴謝:
韓涵微語主編老師為我編輯整理文章并精心配圖!讓我才有勇氣把我的自傳重新在簡書里面推送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