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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我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隨后開始喝了一口,緩緩下肚,口感很好,尤其在這樣的天氣里。我在做這些的時候是在王屋路上的一個小飯館里。飯館人不多,客人都坐的很分散,好像都不愿讓別人知道自己點的什么飯一樣,其實這個飯館只做一種飯。然而此時我的桌上沒有飯,只有一瓶酒和一只杯子,甚至連筷子也沒有。我并不著急,即便筷子放那也沒有用。
? ? ? ? 這時,飯館里又進來兩個人,畢竟現在是個吃飯的時間,而且附近的飯館又不多。廚房里的火又點著了,傳來了嗚嗚的聲音。像向這如樹葉般枯萎的歲月訴說著什么。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緊跟著喝了一口,口感還是一樣。除了廚房里的聲音,這個飯館還和以前一樣,不吵。來的人都找個位子坐下,很快安靜下來。猶如醫院里候診的病人一樣,安靜的等待著判決。
? ? ? ? 我也是其中一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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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我環顧四周。墻上除了飯食的照片,還有一副發舊了的風景照,好像是黃果樹的瀑布。我一直認為它是黃果樹的瀑布。我對面位子上坐著一個腿上長著胎記的女孩,那胎記是葡萄的顏色。我的眼睛老落在那片胎記上。胎記的樣子很像某個省的地圖,顏色最深的地方就像省會的所在。現在我好像看什么都比往常更加清楚了,整個世界的細枝末節向我呈現出來。
? ? ? ? 我到這用了40多分鐘,這個地方我很少來,可來就來這里。說實話,我并不十分確定這是王屋路,哪條路其實也不重要。但我知道當我從附近路過的時候,我很清楚這里有一個飯館,我知道路怎么走,我知道我路過的地方到飯館還有多遠。
? ? ? 有時僅僅是路過。
? ? ? 但這次不一樣,我用了40多分鐘直接到了這里。
? ? ? 這里還和之前一樣,所以很好認,老遠都看到。沒有變化,也許有,變得陳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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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飯館人漸漸多了,聲音有些嘈雜。我在的桌子上來了兩個人,坐在正對面。他們要了一個涼菜 ,讓老板趕快把飯上來。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面前還是一瓶酒和一只酒杯。當然,那個涼菜是他們的。其中一個男人,他身穿藍色外衣,藍色褲子,兩個藍色不配。那是兩套不同衣服的上下裝。他的襪子是霧霾天的灰色。
? ? ? ? 這個飯館真的和以前沒什么變化,我喜歡她這個樣子。老板和之前也一樣,也許是一樣的,我好像一直都沒有記住他的樣子。管他呢,我只是個來吃飯的。需要知道飯店的位置就好了。
? ? ? ? 說起位置,我也不記得第一次是怎么到的這里,只記得我一直來這里。除了這里,附近的其他飯館一個沒去過。我也很好奇,為什么會來這里,來這里只要當時這個位子上沒人,我就坐在這個位子上。我也記不起我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幾次。總覺得來時的感覺一樣,走了的感覺也一樣。所以,我一直來。
? ? ? ? 酒瓶里的酒還可以再倒兩次,對面的兩個人已經吃完離開了。老板來收拾完東西,我面前還是只有一瓶酒和一只酒杯。我之所以知道酒瓶里的酒還可以再倒兩次,那是因為我幾乎是在心里數著。每次我都這樣,差不多都是到這個時候,我就更加的喜歡這里。感覺幾乎都是一樣,一樣清醒,如此美好。
? ? ? ? 我把酒再倒上,并不急于喝,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緩一緩。我也喝過很多次酒,但我不太喜歡喝酒。除了在這里。
? ? ? ? 這個時候飯館里的人并不像先前那樣多了,這些人是誰?他們在說些什么?我已經無法在意,也不想在意,只想就這樣坐著。偶爾我也會環顧一望,不是想去望到什么,只是覺得該環顧一下,結果是什么也沒看到。這樣感覺挺好,想到這些,有時嘴角還會露出一絲笑意。這并不是想流露給誰看。充滿輕松,充滿愉悅,而又好像心無旁騖,什么也不存在。
? ? ? ? 其實也可以不把酒喝完,但此時總覺得像有一個儀式,應該倒完不留,而且我還拿著酒瓶一滴滴直到滴完為止。好像這是我設立的一個目標。如果剛來還會注意飯館里的其他人,那么現在我一點也不這樣了。不在意人來還是人走。甚至不在意自己。我不愿意再聚焦到一點上,也聽不到廚房里做飯的聲音,也許現在壓根就沒在做飯。我好像在自言自語,也好像只是在心里嘀咕。現在我感覺眼前看到的好像都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分別,而且眼前的一切都離我很遠很遠。
? ? ? ? 我最終把杯子喝空,快速付錢離開,離開時不愿被人關注。就像以前一樣。
? ? ? ? 這條街道我并不熟悉,但我記得回去的路和這里的這個飯館,此時心里除了這些便什么也不剩了,亦如飯館里桌子上那個空空的酒瓶。
? ? ? ? 當然,我還知道回去要用40多分鐘。我還知道,我不會再來這里。不管以后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