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篇
我有一塊燒餅,它掛在天上,所以我無論在沙漠中,荒原里踽踽獨行了多久,我也沒有覺著餓。因為每當我覺著餓的時候,我抬頭望著天上那圓嫩的燒餅(很抱歉用了圓嫩這個詞- -),我也在心里吃了她一下。
人說,想念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在做什么,都會想到另外一個人。我在路上走著,漫天黃沙,路旁不見一花一草一葉一人。這時,突現一朵小白花靜悄悄的開放在路旁,顏色的差異是如此巨大,力量的對比時如此懸殊,而小白花就這樣巍巍的開放在那里,就如同小王子里的那朵玫瑰,舉著自己的四根刺說:我不怕。就是這么孱弱。而我見到它,沒有在一個死氣的世界里一個活物見到另外一個活物的欣喜,心里只想著這朵花別在她頭上好看么?她看到它會摘下它么?她心里會覺得歡喜么?晚上躺在草地上,有嗡嗡的蚊子,不注意,被吸了一口。眼睛怔怔地望著我的燒餅。心里想著咬我的蚊子會去咬她么?我們的血會合在一起么?就如同《我儂詞》里所述:“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如果蚊子和信鴿一樣,能找到她,咬她一口該多好。不行,這樣她的皮膚會有紅點,她會覺得癢。
這本該是個悲傷地故事,可是路旁蹲著一只傻笑地狗。 我眼中噙著淚望向天上我那缺了一角的燒餅,我明明沒有吃她,明明沒有!可為什么他會缺了一塊角,那只狗!一定是那只狗吃了她,所以它才會沖我傻笑,那是嘲諷,是偷食者發出的嘲弄,我偷了你的燒餅,你能把我怎么樣?我在路上摸索著石頭,想效仿鐘樓怪人卡西莫多拿著石頭擲向這只狗,可我返身來找它的時候,它卻不見了。找不到恨得人,只能愈加愛愛的人。一個人的情感就像一個瓶子,在里面裝什么樣的水就有什么樣的顏色。我抬頭繼續望著我的燒餅,卻驚喜的發現她又圓了。卻突然又聽到那熟悉的狗吠,原來他是一只狼,可你是狼是狗又怎么樣,我只關心我的燒餅又圓了。這變成一個美好的故事了。
兔子篇
奶奶走了,玉兔的故事還沒說完就走了,在我趴在我頂上曬太陽的時候,太陽將我的毛曬得卷卷的,今天太陽真好,奶奶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有人說,奶奶是去追一只蝴蝶了,他看見奶奶跳著舞,跟著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很好看,兩只翅膀上有著斑斕的花紋,詭異的形成了兩只眼睛。這只兔子說,當時他先看見了我奶奶,正想打招呼,眼光往前一移,就看見了那只蝴蝶,而他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悲歡離合,他想起了他和他的妻子一起依偎這看著懷中的兔寶寶,睡夢中的兔寶寶一時一驚一乍,兩只粉耳朵時而豎起,時而耷拉。這只兔子記憶中的妻子,就像今天的太陽一樣明媚光鮮,而記憶突然急下,太陽就像一塊幕布被拉下,換上了如鐵的夜空,只有一輪黃月幽幽的照著,而那天晚上,他妻子走了,沒征兆的走了。他回到家,只看見了搖籃里正在酣睡的寶寶,他沖出去向著漆黑的夜空呼喊,一遍又一遍。沒有回應。這時他醒了,而我奶奶也不見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很用力的搖著我,問我那只蝴蝶是不是他的妻子,是不是。我沒辦法回答。我只能看著面前這只失態的兔子。
我輕輕的推開他,說:我要去找我奶奶了。你在哪看到的。他不說話,眼睛盯著那條小路。我知道了,我去找我奶奶了,我甚至選擇直接信了他,而他是早就被認定為瘋子的。自從那天他的妻子失蹤了,而他長大的孩子甚至不愿意認他,那個兒子知不知道他小時候的樣子深深的印在了這位瘋子父親的心里。
我順著小路向前走,小徑好深遠,突然想到好些陳年舊事,人們說往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意識到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讓你痛不欲生。天黑了,出現了瘋子說的漆黑如鐵的夜空,傾盆大雨如作,我跌倒在雨坑里,泥水染黑了我的毛發,我趴在坑旁,注視這條荒蕪的小徑。而我突然明白奶奶不會回來了。她去追蝴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