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生活,可以很緊張也可以很清閑。一邊,考研大軍每年有增無減,寢室的好姐妹就說,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只是借著考研的名義在學校里花前月下,臉不紅心不跳地向父母伸手要錢,能逃避現實多久就最好永遠躲著不出來,整個一群膽小鬼!而另一邊,我們這些人為了生活所迫,天天往返于這座城市的各大高校之間,期待哪個伯樂能發現我們身上的無限潛力!
不過,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幸運,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居然在一個小雜志社找到了一份文編的工作。因為我們部門是新成立的,所以薪水少得可憐,僅僅只能溫飽,一點都不夸張。我只是抱著先做一下,“騎馬找馬”的心態做的,但是,沒想到,居然一做就是大半年的。錢,我倒不是很在乎,我在乎的是那種工作的氛圍,快快樂樂、吵吵鬧鬧,很青春很活潑,一天都是精神充沛的。
在這家名叫《江城》的雜志社,我認識了一個性格外向十分討人喜歡的女生,叫曹媛。她是學計算機的,居然也寫得一手好文章,真是讓我暗自佩服,難怪大名鼎鼎的作家都是理工科出身的,真是讓我這等專業學中文的人汗顏。
這間雜志社很奇怪的是,以前都是讓一些小有名氣的作家寫手寫文章,但是質量良莠不齊,影響了雜志的銷量。于是,老板痛下決心,決定組建自己的編輯班子,搞好這一塊。所以,可想而知,我們這些大學畢業生的生存條件是多么的艱難,那些雜志社的老員工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想看著我們出笑話。而我們自身又沒有什么名氣,寫出的東西怎么跟那些人競爭?一切的一切,都只有時間能證明。還是我們黨說的好,“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編輯部的每個人,出了主管,都非常團結。
張強,我們的主管。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已婚男子,但實際上欺下媚上,整個一人精。
鄭觀禮,好文縐縐的名字,這是我們名義上的老大,據說來這里之前就已出版過自己的小說集了,算是個人物吧!
翁子祥,斯斯文文的,第一次看見他時,就有種如浴春風的感覺。跟惠梓說時,她兩眼放光地說,小妮子,你完了,肯定是被電得體無完膚、心臟麻痹了。我卻笑而不答,無端地想起了一句話,他是溫和的,但他不是柔弱的,他是一柄裹在藍色法蘭西絨里的寶劍!是的,這就是翁子祥給我最初的印象。
然后就是我和曹媛了。兩男兩女的分配也算是合理吧!誰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
話說我們這本雜志的全名是《江城·吃喝玩樂》,顧名思義,就是一本很矯情的大眾雜志。也許正因為雜志受眾群定位的不準確,讓我們無故流逝了許多潛在的顧客群。
說它大眾吧,又總是請一些作家寫些大眾理解起來有些費勁的文章,類似于什么《國民經濟中的綠色消費食品配額》,我看還不如直接寫一些好吃的綠色食品,引領消費者自己去看。
說它小資吧,又無外乎總是這些吃喝拉撒睡的瑣事,人家小資還不會看呢!于是,我們接手后,估摸著這類大家的文章還是要的,不然有的客戶群不買賬啊,但是,我們還做出自己的特色。至于要做出什么樣的特色,我們暫時也沒有什么頭緒,所以,一干人在公司其他人都下班時還在埋頭苦干。想看扁我們,門都沒有,你去看貓眼吧!
……
外面的天色已漸漸地黑了,辦公室里到處彌漫著方便面的氣味。曹媛敲著筆桿漫不經心地問:“為什么我們要在這里加班?我們的頭頭卻可以回溫柔鄉去逍遙快活?”
“你都說,他是頭頭,我們是打下手的!自古官欺民,我們不賣命誰賣?!”說話的是鄭觀禮。
“我就是不服嘛!”曹媛丟下了筆,朝鄭觀禮走去,試圖繼續據理力爭。
而鄭觀禮看都不看她,語氣很輕地說:“找我理論沒用,有膽子你明天去告御狀!”
曹媛雙手插腰,一副想要把鄭觀禮生吞活剝的樣子。“你以為我不敢?”
“好了,你們兩個再說下去,今天還加不加班啊!”翁子祥好笑地望著兩人。
“他們兩個一見面就好似冤家,正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話。其實,我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在外人看來,我很文靜,在辦公室里可以一天都不說話。但是,這只是表象,對于不是很熟悉或是不交心的人,我往往沒有什么講話的欲望,久而久之別人就以為我是個安靜的主。其實不然,惠梓總是說我,你看起來是個淑女,僅僅只是看起來!是的,我骨子里是個很鬧騰的人,只是他們都還不是很了解,而我也不想當炮灰,所以抱著“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原則小心做人。
整理完手中的資料,鄭觀禮說:“現在討論一下正題吧,明天也好有所交代!”
于是,我們一眾人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圓桌前。
“我覺得我們的雜志的定位應該是22歲至35歲的上班族,他們有錢有閑有興趣去看。”曹媛說道。
“同意!繼續!”鄭觀禮儼然像個大老板。
還好,曹媛也一點都不在意,關于工作我們可是百分之一百的認真。“我希望每期的雜志都有一個主題,像現在,正好是三月,想想關于三月的主題。‘櫻花般的愛情’,人生的春天!”說著說著,曹媛仿佛入定了一般,我的手在她眼前晃了許久她都沒有反應。
“子悠,你的看法呢?”鄭觀禮看向我。
“嗯,吃喝玩樂都有一個相關的主題,像個故事一樣,應該很有看點。我們的雜志是月刊,可以考慮曹媛的想法,以時令作為關聯點!”
“子祥,你的看法呢?”鄭觀禮又轉向翁子祥。
“我同意她們的看法。我覺得圖片應該更新,最好實地去拍攝!”
“哎,我突然發現,子悠、子祥,你們居然都是‘子’字輩的咧!有緣咧!”曹媛的一句話惹得我們差點笑岔氣了。
“小姐,你終于回魂了!”鄭觀禮很不給面子地說。
“什么,我可是很賣力地想主意的,不要因為我剛才的那句無心之話就否定掉了我的功勞好不好!?”曹媛一臉的憤恨。
“好了,就此作罷!都回去吧!你們回去再好好想想,明天再跟主管匯報!”鄭觀禮的這句話好像一句特赦令,剛才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終于可以回家了!
因為鄭觀禮與曹媛都住在公司的宿舍里,而翁子祥在外面租房子住,我呢?是不折不扣的本地人,當然是住在家里。于是,在去公交車的路上,就只有我與翁子祥兩個人。
翁子祥的話很少,整個過程幾乎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嘮叨,或許是喋喋不休吧!再不講話,我想我可能會被憋死的。而我與翁子祥之間算是還蠻有話題的,天文地理、足球籃球、音樂電影、中國外國的,什么都能聊一點。
“你為什么想去意大利?”很久之后,翁子祥才開口問我。
“啊?!因為巴喬!那是一個夢,一個少女時代的夢!”我笑著說。
“一般的,少女時代的夢不都是希望遇見一個白馬王子嗎?你的這個王子貨真價實,但是要遇見真的是太難了,更何況他結婚了!”翁子祥下了定論。
三月的這座城市有些微冷,春天的氣息已然降臨,但是春寒料峭,我不由得拉緊了衣服的領口。
“我是個極端理想又極端現實的人,我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個我未曾去過卻無數次出現在我夢中的國度!”
翁子祥淡然一笑,“你很奇怪!辦公室里話很少,但每次回家的路上卻總能侃侃而談!你也很特別!現在很少有女生知道,更不要說是喜歡巴喬了!”
我突然一時語塞,只撂下一句“不知道為什么,對你我比較有講話的欲望!”
月光下,有淡淡的氤氳在我們的周圍彌漫。而我突然發現,翁子祥長得很高,應該有一米八吧,他的影子完全覆蓋了我的。我又接著說道:“你剛才那句話是在表揚我,還是批評我呢?”
子祥聽后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連連幾天不斷地加班,加之又要趕著寫論文,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但是,現在,心里卻是一片清靜。
回到家,洗完澡,發現惠梓已經發了十幾條語言,最新的一條是“我在那個地方可是苦悶了,鳥不生蛋,沒有帥哥沒有超市,整天跟著一班30好幾的人在一起,我一下子覺得自己老了十歲!”
于是,我回過去:”你可以再夸張一點,不就是在郊區嗎?至于嗎?你當時不是哭天喊地地要去嗎?”我好笑地問惠梓。
“我這可是‘曲線救國’,你知不知道啊!先占個好單位,再談其他的!”QQ上惠梓連丟了幾個“錘子”圖案!并加上一句:“開視頻!”
“是是是,你偉大,我就只能救自己!”
“對了,你那個帥哥怎么樣了!”視頻中惠梓一手拿著薯片一手拿著可樂,我就是奇怪,照她這種吃法,她卻怎么也長不胖,可是,我平時喝一口水就會平白長幾兩肉,這世界真是不公平!
“什么帥哥?”我只好很無奈地拿來一杯白開水。
“那個你說溫暖如風,溫暖如玉的男生啦!”說著,惠梓又是一大口薯片。
“同事了,說了,是同事!那你的‘桃花’呢?”
“一群老男人,不說也罷!”
每天晚上我們都要聊一會彼此一天的事情才會去睡覺,惠梓一般每周末回來,按照她的話說就是五天是極限,若是不回到這花花大世界,人肯定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