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動的沼澤
可怕的巨劍在血霧中揮舞,與那迎面而來的大斧“砰!”的一聲撞擊在一起。
另一邊,秀氣的刺劍靈巧的穿梭在巨型的劍刃左右,笨重的巨劍卻招架的游刃有余。
手下的士兵在刀光劍影間咆哮殺戮,漫天的喊殺聲彌漫了整個山坳。
位于卡拉沼澤和咆哮沼澤之間的這條山脈,終年被戰火彌漫,山坳中尸骨無數,不知是何年丟下的遺骸,現在幾乎已經快被風化的破碎。
當然,他們并不孤單,還有一具具鮮活的生命正在拼命的為他們找同伴。
“來吧,今天我們只能走出去一個!”德萊厄斯憋著通紅的臉嘶吼道,面上一條條青筋如同盤虬一般跟跟突出,瞪著血紅的雙眼看向對面那個同他一樣渾身浴血的男人。
“呸。”蓋倫吐了一口血沫,抓起巨劍,“那你就去死吧!”言罷,不顧鮮血蓋住的視線,大步向前沖去。
德萊厄斯大吼一聲,舉起巨斧同樣向前沖去。
“吼!!!!!!!!”
一聲震天的咆哮。
雙方士兵腳下同時一個踉蹌,這不是因為內心恐懼,軍人在戰場上,被鮮血激出了血性,是不會有恐懼這個詞出現的。
因為這聲咆哮太可怕了,竟然吼得山巔都抖了三抖,大地也為之顫抖了一下。
正在激烈對碰的銳雯和菲歐娜卻沒有這么幸運了,這聲嘶吼響起的時候,她們的劍剛好交錯在一起。
刺劍輕便,很容易就收住了,可是銳雯的大劍卻沒這么容易就收住。
大地的顫抖使得銳雯一個踉蹌,手上力氣一松,大劍不偏不正當著菲歐娜的臉上就劈了下來。
巨大鋒利的劍刃很容易就會把菲歐娜劈成兩半,但是菲歐娜腳下沒站穩,根本沒有辦法躲閃。
眼看巨劍當頭劈下,菲歐娜眼神中露出一抹絕望。
沒有想到,第一次的戰爭便以自己的死亡告終。
呵,菲歐娜自嘲的一笑,但是并沒有后悔。
她沒有后悔,當初為了替自己意外死亡的長兄應征軍貼,與她的妹妹在無雙劍峰上的一戰。
那一戰,妹妹獲勝。
但是她不想,讓她妹妹與她家族之前的前輩擁有相同的命運,她夜里留下了一封書信,帶著她那把永遠不會離開自己身邊的刺劍走了。
她來到德瑪西亞的最高殿堂,以無雙家族的劍術擊敗了德瑪西亞的大皇子,嘉文·光盾四世。
德瑪西亞認同了她,讓她帶領一支軍隊遠征卡拉沼澤,去幫助那里的先鋒軍。
但是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這么快就會倒下。
菲歐娜臉上露出了微笑,但是眼角卻滴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歸宿。
最后一刻,她靜靜地閉上了眼眸,卻忍不住,回憶自己的一生。
“對不起。”她口中輕念,“我沒能堅持下來,菲亞。”
許久
滴答、滴答
水流聲將菲歐娜送幻想中拉了出來。
我這是死了嗎?這是我尸體滴血的聲音嗎。
她張開了眼睛。
頭頂的巨劍離她僅僅有一公分還要少,卻穩穩地停在了上面。
菲歐娜一愣,低頭一看。
卻見銳雯雙膝跪地,左手竟然直接托在了鋒利的巨刃上!
她的手毫無懸念的被巨劍割破,大量的鮮血正在從手心涌出!
馬上,她那已經裸露的纖細的手骨就會被巨劍壓斷。
菲歐娜僅僅是一愣神的功夫,馬上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當即抬起右腿一腳將巨劍踢飛,銳雯手中已經脫力,巨劍應聲飛起。
咔嚓!
巨劍將右邊的一具遺骸砸的粉碎。
菲歐娜一把扶起銳雯,銳雯似乎從來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
疼的臉上一片慘白,漏出手骨上竟然閃有與巨劍上面雕刻的一樣的符文!
可是銳雯似乎并不知情,劇痛之下頭腦一昏,便暈了過去。
而蓋倫和德萊厄斯向前沖鋒的腳步也隨之戛然而止。
他們眼中的血紅色也漸漸消退。
慢慢的理性占了主導。
蓋倫輕輕的喘息了幾口,將巨劍收了起來。
德萊厄斯隨便抹了抹臉上的血跡,也停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但是無論如何這場戰爭都打不下去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剛才的那一聲咆哮肯定不是尋常之物發出來的。
若這里是哪個怪物的休眠地,不用說他們兩個了,就算再來一百個蓋倫一百個德萊厄斯也不夠那個怪物塞牙縫的。
德萊厄斯輕輕地抬起斧頭,走到躺在菲歐娜懷中的銳雯旁邊。
他檢查了一下銳雯的傷勢,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帶她走吧。”德萊厄斯嘆道。
菲歐娜剛剛幫銳雯包扎完傷口,聞言一愣。
蓋倫同樣一愣,緊接著勃然大怒,“你們自己的人,就因為一點點傷勢就送給敵人?要是敵人心狠手辣,你們的將軍就要折在這里了!更何況你們把一個將軍送到我們軍營里?是何居心!”
德萊厄斯看了一眼一旁暴跳如雷的蓋倫,輕輕一嘆,“你們不懂諾克薩斯的行事規則,這次我來出戰,接到的命令是,一但戰敗,讓她的小分隊掩護我們撤退。”
蓋倫愣了一下,想說些什么,但是德萊厄斯好像根本不想聽他說什么。
“你知道在諾克薩斯斷后意味著什么嗎?”
“在諾克薩斯,一但有人被命令斷后,他們會和乘勝追擊的敵人一樣受到辛吉德的毒氣打擊,到時候他們會和敵人一樣化為膿水。”
“我跟你們說這些,只是因為我不想看到她死,因為諾克薩斯殘酷的行事手段枉死的人才太多了,以至于諾克薩斯現在還活著的都是一些瘋子!”
德萊厄斯毫不留情的痛斥現在諾克薩斯的高層,令蓋倫和菲歐娜都有些震驚。
“那你留在那里,會不會有一天也受到同樣的命運?”
“會。”德萊厄斯毫不隱瞞。
“你來德瑪西亞吧,我們會幫你除掉那些瘋子的。”蓋倫聽到如此肯定的回答,當然不肯放棄機會,更何況剛才的言語處處透出德萊厄斯對諾克薩斯現任高層的厭惡,所以直接伸出了橄欖枝。
“不。”德萊厄斯卻出乎意料的拒絕了,“且不說我的弟弟還在諾克薩斯,主要是因為我對諾克薩斯還是有感情的。”
德萊厄斯回憶著自己的從前,眼神中充滿了向往。
“那是一個和平的諾克薩斯,雖然人民好戰,但是并不嗜血,他養育我多年,如今卻已墮落。”德萊厄斯輕輕地攥了攥拳頭,“我會讓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