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天就過年了,此刻我正坐在婆婆家的熱炕上,挨著暖氣片,讓看不見的熱氣溫暖著我凍了一天的身體。
因為瞎臭美,這次回來我穿的很少,上午在我媽那里聚餐,因為氣氛融洽,而且有辣酒的刺激(一聚餐我和二姐就就倒點兒小酒,為舉杯而舉杯),除了外出趕集買東西一頓好凍,還真沒有感覺到冷。等吃完飯收拾桌子進進出出,冷意襲來,昨天輕微感冒的癥狀忽然加劇了,我頭疼欲裂,渾身發抖。
三點左右,我們回了家,回到了差不多空閑了半年的老家。一進院子,那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老房子靜靜地站在那里,它好像望著我們,等待著我們的歸來。院子里地上的紅磚泛著白堿,都是我夏天潑灑洗衣水的結果,現在看著地面,忽然感覺有些愧對它了。
打開屋門,那熟悉的感覺更近了一些,屋子里還保持著原來的樣貌。孩子們都感慨還是家里好,是啊,老房子記錄了他們的童年時光,他們怎么會忘卻?我們在屋里轉來轉去,聞著那熟悉的家的味道,我的心里竟然有了想哭的沖動。
說實話,我是個念舊的人,經常對舊物產生一些莫名的情感。看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件,我都會不舍丟棄。比如窗臺上田田小時候玩的一個會振動的小玩意兒,我會擦干凈再放回原處,看著它,腦海中會閃現出田田小時候曾經拉動它的畫面。在東偏房的桌子底下,有兩個大大的紙箱,里面裝滿田田的玩具,甚至有的還是他姐姐小時候玩過的東西。都說人生要做好“斷舍離”,才能和過去揮手再見,我似乎是很難做到了。
好冷啊,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換了一身厚衣服,我帶著孩子們來到了嫂子家。嫂子已經在大鍋里燉著排骨,那撲鼻的肉香迎面而來,于我這個不喜歡肉食的人竟也產生了誘惑。嫂子一向廚藝不錯,雖然她文化程度不高,但她很是聰明,好多事都是無師自通,干什么像什么。
我離開老家,除了留戀我的老房子外,更無法割舍的是我們勝似姐妹的妯娌情。結婚近二十年,我們倆從來沒有鬧過別扭,都說妯娌對子難相處,在我們這里,這句俗語可就不應驗了。我們相處的如此融洽,我想一方面是我倆投緣,另一方面就是我們都有那感恩寬容的心胸和不斤斤計較的性格吧。
我們聊了一會兒,我就去婆婆家了。婆婆看到我很高興,說孩子們呢,我說都在他大娘家呢,和他哥哥玩撲克了。
婆婆屋里很暖和,點著一個通炕的火爐,暖氣片熱得燙手。我說:“娘,我快凍死了,感冒了?!逼牌琶φf:“快上炕暖和暖和”。她趕緊從柜子里拿出她新做的棉襖讓我穿上,拿出一床柔軟的新被子讓我蓋上,并說晚上拿回家就蓋這新被子吧,你的被子太潮了。我滿足地靠近暖氣片,身上的寒意在一點點褪去。我想此刻溫暖我的不僅僅是熱炕的暖,更是婆婆那顆疼我的心。
婆婆的人生很不容易,童年過的很是凄苦,她受盡了窮苦日子的煎熬,遭受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的磨難。成家后,公公常年累月在外地工作,她一人拉扯著四個年齡相隔很近的兒女,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當她可以安享晚年的時候,公公又因病離開了她。我想作為子女,最不應該背棄和辜負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是他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并含辛茹苦地撫育你長大,任何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子女的,父母的恩情永遠也報不完。他們沒有任何讓你去指責去嫌棄的理由,愛他們,就不要再去重復那“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
我坐在炕上,從包里拿出三百塊錢,對婆婆說,過年了,娘,給你這錢買吃的吧。婆婆說還給嗎,你嫂子也給我了,這個錢不一樣,我要不收著吧。我笑著說那當然得收著了,我們的一點兒心意啊。婆婆很高興,滿臉的笑意。
自打結婚這些年,我和婆婆的關系相處得還是很融洽的。記得知名情感專家黃菡曾經說過,永遠不要把你的婆婆當成自己的媽,只把她當成你的親人。只有這樣,你才能保持心里的平衡,才能把握住婆媳之間的那個尺度,才能更容易相處。的確,我一直把婆婆當成我的親人,婆婆幫我照顧我的孩子總是義無反顧的,她常說的那句話就是只要你們需要我,我就推你們一把。她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因為我平時上班的緣故,我的兩個孩子都是婆婆一手帶大的。雖然她照顧她的孫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婆婆對我的這份恩情我還是感懷于心的。
有了這份感恩,我會對一切小矛盾小摩擦棄之不顧,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有好看的衣服,我會想到適不適合婆婆穿,然后買給她。每次回家,婆婆都笑臉相迎,我也很享受這種濃濃的親情。
回家的感覺真好,雖然在這個寒冷的冬日,我的身體遭受了寒意的侵襲,但心里卻充滿了溫暖,這些來自于家人的愛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