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低飛,故人難回,時間躺在誰的手掌,轉眼已是暮深秋涼。舊日戲臺,咿呀哼唱,歲月度過癡人心上,彈指竟是樓高殘妝。焚檀香,琵琶癢。章臺路長,忘川水遠,韶華溜走豆蔻年芳,變幻人間冬溫夏涼。舊日戲臺,換人哼唱,看客還是昔日模樣,揮手不過百年時光。舊戲臺,等君來,墨聲墨響。”
這曲子著實好聽,好半天我竟回不過神來,這戲臺,是他為她建的,可是曲子里思念的人又仿佛不是她,我真是瞎想了,怎么會不是她呢。
“蘇先生,這曲《舊戲臺》實為君墨生平僅聽。”既然她彈奏如此出色,我的夸獎自然不曾吝嗇,原來公子喜歡的竟是如此多才的女子,就連蘇君沫都差她半分,才情對于蘇君沫來說只是泫然奪寵的工具,自然比不過這眼盲心明的女子。
“蘇姑娘過獎了,不知蘇姑娘可會彈琵琶?”
“君墨不才,實在是從未學過這等技藝,蘇先生見笑了。”
恍若昨日的傷痕都在這幾句話里煙消云散,我已經不在意,她是否得公子一聲贊賞,這與我實在沒有關系。畢竟公子他不是我一個人的,他也不曾給我任何承諾,只是偶然見過一面而已。至于蘇璃白,我那么深愛他的時候,他畢竟也愛我的,只是到了最后,我們沒有在一起而已。天上的陽光是如此溫暖,驅散了昨日感染的涼氣,整個人也大好了。
午后,我邀蘇先生去游湖,順便聽她講那些美好的,她口中的故事。其實我知道,那是她自己的事,而我只能當作不知,不便揭穿,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我只是那個傾聽者,將這故事記錄下來,某年某月讀給有緣人聽。
夏日的午后,還滿是炎熱,我們乘著一葉小船,搖搖晃晃就出了門。
“君墨,你能允許我這么叫你嗎?”
面對一個美人的要求,我實難拒絕,況且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好啊,蘇先生,一直沒請教你的名字呢,總不能一直稱呼你蘇先生吧。”
她的臉上似乎出現為難的神色,“君墨,你還是稱我蘇先生吧,畢竟女子又有誰自稱先生呢,至于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罷。”
“嗯,好吧,先生,你不是要講故事給我聽嗎?”
“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女子用一生寫的故事。”她頓了頓,“七年之前,這世上有個姑娘,因目睹父母慘遭殺害,自此不再說話,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七月之久,直到后來,她遇見了一個讓她牽掛一生的人。那人送她一只潔白的紙船,一尾琵琶,一個大號的檀香閣,還有她的新姓氏——蘇。以后,她就住在那里,女子無以為報,聽說她愛聽戲,就特意學了戲曲。第三年的時候,侍女告訴她公子第二天要來,前一天晚上她激動得難以入睡,竟引發了宿疾,一口血噴了上了來,濺在床頭的紙船上一滴。侍女告訴她,她就照著這紙船的模樣又折了八只,可是每只都不是原來的樣子,后來,她就讓那侍女給那只船點了一滴墨,遮了那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