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字,有我非常多的感情陷了進去,心情跌宕起伏。
看到的人也許只冷眼旁觀,到最后,我只是自己把自己感動了!
<1>
晚上十點一刻,掛斷阿z君的電話,我抓起大衣,在街上邊跑邊穿,像一陣風。在太古匯三樓的德國餐廳見到阿z君。
他的工作包放在座椅,合身的白衣黑褲,扎腰,衣袖整齊地卷起,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喝一口酒。我閃出的第一念頭是眼前的這個人很有男人氣息。他這么穿,可以斷定他今天又主持了客戶會議。
見到我,他示意坐下。臺上的樂隊女主唱演繹著一首英文歌。曲畢,他指指臺上。我順著方向,問他話。
“她唱的什么,我聽不懂!”
“那女的身材挺不錯。”
“好看嗎?我不覺得好看呀!”
“我也沒問你好不好看。”
“得啦吧你,有話說,有屁放,我還要回家改稿。”
“你看你,急得跟個猴似得。服務員,兩杯長島。”
“只喝一杯啊,我還要回家改稿。”
第三杯長島冰茶上來,舉起杯,他說:三杯上馬去;我說:三杯看劍氣。我倆的眼神都開始有些迷離。
他說:“這要在古代,我倆肯定都是非常豪氣的劍客,簾帽遮面,迎著風沙走在漠外,劍起光影,除惡揚善。”
我說:“在古代,我倒想做一個清冷書生,溪流檐亭,一襲白色長衣,夏天揮毫潑墨,醉臥書場,冬天石碗盛雪,焚書取暖。”
胡話,都是胡話。我們歪頭看著對方嗞嗞地笑。
“還要回家改稿嗎?”
“不了。”
“現在最想做什么?”
“旅行。去青海,去山海關,去海子的故鄉,去之前先回家看爸媽。”
“服務員,再來兩杯長島。”
“不要了,你明知我喝不了白酒。”
“可我就從沒見你醉過。”
“那是之前沒喝。”
第五杯后,他跟后桌的男人要了一支煙。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我問。
他夾煙的手摸了一下嘴唇,低頭一笑,煙霧散開。
“別藏著啦,說說吧。服務員,再來兩杯長島。”我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他吐著煙圈,手撐著腦袋歪向一邊。
<2>
那是在海口。晚上我和婷妹妹及一個朋友約見,去一個不算吵雜的小酒吧,就在我住的酒店附近。有駐唱歌手。我第一次去。婷妹說等會有個朋友來,就住在這附近。
我笑笑,透過玻璃看到外面閃爍的霓虹以及抓著手低頭膩歪一起的情侶。
那是我準備辭職去進修的前期階段,那時候我是有一些絕望,生出了一些迷茫的,為解郁悶臨時起意就飛了海口。婷妹說,你這個任性的男人。
臺上的駐唱歌手自彈自唱。三三兩兩的男女,搖著骰子,自顧不暇地說著話,鬧著,分明沒注意到這個男人緩慢地唱著一首又深情又哀怨的歌曲。我覺得好聽。酒吧臺有女侍者搖著酒罐子調著酒,我聽到冰塊碰撞而碎裂的聲音,好像有話卻說不出口。
婷妹舉手搖晃,我順著方向,看到一個長發齊肩的姑娘在昏暗的燈光里向我們走來,酒吧迷幻的效果燈在她身上游走,神秘得如一片原始森林。
她說,你好。揚起來的笑臉,就像天上彎彎的月牙兒。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你不經意時就突然出現在你眼前。她的出現,讓你覺得對了。對了,她就是你要的女子,是你心目中所有想象中無法給出正確定義的女子。你給愛情列出的種種標準,設置的條條框框,在她身上統統無效作廢。這些人為的限制,在她面前,顯得如此淺薄無知,不堪一擊。
她帶著成熟而迷人的雙眼和月牙般的笑容,跨過山巒,穿過森林,淌過河流,撥開迷霧從遠方向你緩緩走來,即使她只是經過,帶著美麗和決絕,可你無法抑制沖動,目光與萬物分離,聚焦于這個闖入你生命的女子。
初次見到朱小婉,她就像從天而降似的,我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就看到了她姣好的容顏和帶著成熟而迷人的雙眼,頓然俘獲了我的心,那么的輕而易舉。她自身所帶的光芒驅散我周遭郁結的黑暗,閃亮地立于我眼前。
我們玩骰子,聊閑話,聽歌……
當臺上響起《李白》這首歌的旋律時,她有些興奮地說這首歌我好喜歡聽吶,然后和婷妹唱起來。真實而自我。
離開時,她戴上安全帽騎著電機車,嘀嘀嗒嗒地飛奔,像個女俠。
送走了她們,回到酒店,我一夜難眠。
我這人就這樣,一遇到喜歡的人,就會陷落。
而這個讓我甘心陷落的人,正是朱小婉。
<3>
“我現在很困惑!”阿z君喝了一口酒,趴在桌子上。
我看得出他的困惑和難過。一個平日里事事都很要強的男人,對待朋友、同事謙卑有禮;可以和客戶稱兄道弟,也可以和野蠻的客戶據理力爭,撕破臉的事也不是沒做過;堅持底線和原則,無論是對待工作還是生活都有著一顆堅韌的心,唯獨愛情是他的軟肋。一碰就傷,一傷就敗。他也試過戴上堅硬的盔甲,是有恃無恐了,是百毒不侵了,可是最后的一絲光也滅了,心如草芥輕飄飄地困在冷冰冰的盔甲里。
“阿z君,你了解她嗎?”
“她熱情、坦誠、喜歡旅行、熱愛生活、是個會做菜的美麗廚娘……”
“我指的是你了解她的基本情況嗎?”
“……不了解。雖然我們見了好幾次面,但我還不知道她的生日、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不知道她的愛好、不知道她喜歡什么顏色……”
“這怎么行呢,最起碼你們合不合得來,她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你總該知道吧。”
阿z君看著我,沉默了一會。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你就讓我傻一點。太理智和清醒的去分析世俗強加于愛情必須要考量的種種本就是違背了愛的原意。本就是俗世人間,糊涂一點,用愛去愛,沒必要處處思前想后。更何況也沒誰規定先要了解了才去愛,難道不是先去愛了才會有了解的嗎?
此刻我喜歡她,就算被她所傷我也愿意,如果被拒絕了,大不了買醉幾夜,萬一被接受,也不負這命運安排的一世姻緣。即可承受美滿,也就可承受缺憾。要對自己付出的感情負責。
他說的挺有道理,這次換我啞然。
我不覺得我們不交女朋友,不結婚,是因為我們沒本事獲得一兩個女孩的青睞。我們為的只是不辜負,不辜負他人和自己的感情。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對的愛情任何時候來都不算晚,只是愛要心甘情愿,也要清清白白。有些感情的付出,是心甘情愿,不圖回報。
始終,我們是同一類人,太過愛惜自己。這也沒錯。
前幾天她來廣州,我去見她,陪她吃飯選衣,當她換上碎花裙子出現我面前時,我的春天在她的身上呼啦啦的就全開滿了花,而她就是一只從原始森林飛出來的蝴蝶,等待著另一只蝴蝶出現。
雖然我們不常聯系,我都一直在關注著她,嘗試著去了解她更多一些。我知道她不想異地戀,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如果她不愿意來我廣州,那我會做好離開廣州的準備,放棄這里的一切,包括工作、人脈,失去身處國際大都市所存在的資源,以及自身職業上升的機會。
他拿出手機,翻出相冊給我看,里邊全是她的相片。
我開始心疼這個男人。
喝完第六杯,我倆起身要走,一直坐后桌的外國男人遞過來兩根煙,用歪歪扭扭的漢語說,朋友,好酒量。我倆打了招呼笑一笑搖搖晃晃的走下階梯。他等著往北方向的夜車,我等著往南方向的夜車。
與君道別,一路上,阿z君就像是我的倒影。我進入他的內心,也被他筑起的籬笆尖刺傷的七零八落,可是他會艱難地刨掉他曾親手埋下的一根根尖刺,就為了不把喜歡的人傷到。
我倆是如此相似的人,有時我覺得阿z君就是我。
寫他如寫著自己。歷歷在目。
<4>
過了幾日,我把這篇寫好的初稿給阿z君看。
他說,你別搞事情啊。
我說,我就是要給你搞事情。
他說,既然寫都寫了,那就再幫我多加幾句吧。
“朱小婉,我喜歡你。這種喜歡已經無限的接近于愛,請您嫁給我,我知道這很瘋狂,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有時愛便是如此情不自禁,不言自喻,我會從你讓我了解你的那一刻開始用剩下的生命去了解你,我可以搬去海口或者是你來廣州,當然我沒奢望你會立馬就答應,也預料到你會拒絕,但我還是想再……努力爭取一次,再試一試。”
<5>
阿z君的愛仿如從泥土里抽芽的秋稻,浸著晚霜夜露,緩慢地生長,即使氣若游絲,弱不禁風的只要一個打壓就可隨時夭折,可它還是在頑強地成長,帶著某種信念。又孤獨又傲嬌。
阿z君,你可要好好的啊……
如果失戀了,還請記得來約我喝酒,
我已經提前幫你把酒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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