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感侵襲而來的時候,最容易想起朋友。我是一個喜靜的人,比起熱鬧,很多時候更喜歡一個人待著做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但有時候也會有很想和朋友說說話的沖動,好奇他們最近在干什么,為什么那么久都沒聯系了。想著想著,便會帶著些許幼稚的小情緒,想著“憑什么別人那么久不聯系你而你卻要主動找他們呢”,但往往都只是獨自在內心掙扎了一番后,最終還是會按耐不住,主動聯系人家。在此之前,我甚至為了挽回一點自尊心,在內心排練了幾次一些場景,例如一定要在跟朋友聊天的時候,耍小性子般向她控訴,“我如果不找你,你就不會主動找我”類似這樣的話。我一邊想著,一邊發微信給朋友H,等到她回應我,確認她有空時我立馬按下了語音,一邊接通著微信語音,一邊盤算著要在何時說出那句話。
在語音接通的那一刻,H正在回家的地鐵上,地鐵上信號不好,吵雜的地鐵播報聲甚至好幾次蓋過了她的說話聲,即使這樣,我還是能明顯地聽出了她的聲音中透露出隱約的疲憊,畢竟那時已經是十點左右了。
很快,地鐵到站了,出了車廂手機信號也稍微轉好了,H的說話聲也清晰了些。H告訴我,她剛結束工作,現在是在回家的路上。一個星期裡的四五天,H會在5點半下班之后,進行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的家教,像每天回到家10點多,躺在床上12點已成了她生活的常態。經過這樣“充實”的一天之后,第二天依舊早起擠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去上班。我聽著她娓娓道來,得知了H最近的生活,除了說一句「我覺得你這樣好累」的話外,我居然說不出半句有用的話,而那句原本在我心里反復排練的話早已掐死在我的喉嚨里。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有時有種病態般的幼稚。所幸,H并沒有抱怨她目前的生活,這和我一直所認識的H形象非常符合,樂觀幽默。她還告訴我,她今年買了一個很可愛的臺歷,要在上面記錄她新一年的生活瑣事。在將近一個小時的通話裡,我沒有感受到一絲隱約的距離感,我們還是我們,我們的關係還是如前,我之前喜歡的東西她也還記得,我的前言不搭后語,她也能聽懂。直到聊天結束,我才知道,H為了認真和我聊天,一直在家樓下逗留,直到了我們通話結束。
我一直很向往一種生活狀態,在結束了一周的最后一個工作日之后,約上一兩個朋友,在街角的某一處,一起吃一頓晚飯。釋放一週的工作累積下的疲憊,彼此分享某些趣事,開啟玩笑式的吐槽模式,然后沿著路燈下的道路,毫無目的地漫步。但往往很多時候,你也許跟妳的某位朋友并不處于同一個城市,所有的相約都成為了一種奢侈。因為在真實的生活狀態下,每個人都在忙碌著,工作佔據了彼此大部分的時間,與同事上司的相處,會剝奪與朋友相約的那份時光,這是自然而然,并非故意為之。
人心中的想像很難復蓋別人的真實現狀。每個人都在別人不留意的間或,不斷改變與成長。在社會這所大學,我們仍是新生,未知的考驗鋪滿沿途。而人的距離,也會在種種的考驗和經歷中,或遠或近,關鍵看彼此如何維系。而朋友之間,往往忌猜忌宜主動。
我是一個很缺乏主動的人,一年365天,與朋友聯系的次數卻屈指可數。現在想想,我在心里抱怨別人不主動的時候,為何如此心安理得。有時我很慶幸,即使大多數朋友久未聯系,在再見時,依然如故。我何其有幸,值得他們不離不棄。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專門儲存友情的小窩,里面很溫暖,溫度不消散。朋友之間的聯系,適合少計較多主動,畢竟哪一方主動點,都不會吃虧,誰知道朋友圈的動態就一定是一個人的真實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