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登上了早晨第一班火車,天還只是蒙蒙亮,薄霧若隱若現(xiàn)的浮在車站旁半個人身高的雜草之上,腦中幻想著與維多利亞見面時應(yīng)該說的話。他想把心中的情感全部宣泄出來,期待著維多利亞的肯定。
困意漸漸上頭,莫里斯抵擋不住困倦,趴在面前的桌子上淺睡,第一班火車的人沒有太多,但嘈雜的交談聲仍環(huán)繞在莫里斯的耳旁,可不能排擠莫里斯腦中中國女人的樣貌。另莫里斯無法深睡的并不是車上人的交談,和愛情相比這幾乎不足一談。
熬過了艱難的將近三小時的路程,莫里斯拖著疲倦的身體艱難的拉扯鐵皮行李箱,灌鉛般的雙腳每踩一步都會引發(fā)一次地震,將莫里斯的勇氣逐漸擊碎。
來到紐約不知名的一條小街的咖啡廳前,莫里斯透過玻璃觀察著咖啡廳內(nèi)部的裝飾,昏暗的燈光渲染著花格桌布的木桌,另氣氛顯得沉靜又不顯得過于低沉。在此之前他早已看了許多變,但新鮮感從未消失過,因為這個中國女人。
莫里斯下定決心才推開了餐館的門,維多利亞聽見了門上掛著的風(fēng)鈴響起,從吧臺起身。當(dāng)看到是莫里斯時露出了另莫里斯癡迷的笑容,走到他身邊,接過行李:“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為了展現(xiàn)某樣?xùn)|西,它已經(jīng)在我這里封存了幾十年了,都快生臭了。”莫里斯并沒有按照在車上所想的那樣回答,他還在等待合適的時機,但其實更多的是懦弱。
“喝點什么?”維多利亞擼起了袖管,正如她每天面對客人那樣照常回答。
“你做的咖啡。很久沒喝到了,有點想念了。”莫里斯仍在暗示,但維多利亞并沒有察覺到任何,即使是莫里斯看她的眼神有了明顯變化,相比之前更溫柔了許多,像愛撫一樣看著維多利亞,但僅僅是幾秒鐘,莫里斯坐在了離維多利亞最近的位置。
正當(dāng)維多利亞向咖啡里添加煉乳的時候,風(fēng)鈴再次響起,在平日里,風(fēng)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頻繁。
“維多利亞,現(xiàn)在忙嗎?”一名穿著黑皮夾克,從五官便可輕易看出是東方人的家伙說著莫里斯聽不懂的漢語進入咖啡館。但莫里斯聽出來“維多利亞”的名字,轉(zhuǎn)身望向這個不知來歷的男人。
“等我給這位客人做好咖啡。”維多利亞同樣用漢語回答,莫里斯的局勢顯得很尷尬,但仍保持微笑。
看來今天不是時候,莫里斯想。
中國男人進入吧臺,擦試著咖啡機,這令莫里斯非常疑惑,這家伙是誰?我從來沒在咖啡廳里見過他。
“莫里斯,你的咖啡,容我介紹一下,我在中國的男朋友,李榮,你也可以叫他約翰。這是我的美國朋友,莫里斯,他經(jīng)常在這里喝咖啡。”維多利亞簡單的向兩人介紹彼此,然后繼續(xù)做她該做的準(zhǔn)備工作。
莫里斯禮貌的伸出手,向同樣伸出手的約翰握了一下,并輕點頭表承認(rèn),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莫里斯的心理素質(zhì)還算不錯,并沒有因此崩潰,只是正常的感到失落,胸口像被管了水泥一般,把每一個空間都填滿。
“我最心愛的東西在來的路上丟了,對此我很難過。”莫里斯和往常一樣和維多利亞聊著天。
“那它一定對你來說非常重要,你又去努力的找它?”維多利亞用她漂亮的黑眼眸盯著莫里斯的眼睛,但這對于莫里斯來說留下的只是不好的東西。維多利亞將工作占時交給了男友,坐在了莫里斯旁邊。這一動作再次挑撥了莫里斯的心弦。
莫里斯將椅子稍微遠離了維多利亞,這一小動作并沒有得到維多利亞的注意,只以為是因為坐的不舒服而換個姿勢。
“我本以為你不會再來了。”維多利亞用咖啡勺輕輕攪拌著甜咖啡,將本來黑白分明的咖啡混在一起,淡淡的褐色漂浮在莫里斯的眼前。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要在以前,莫里斯會默許維多利亞替他攪拌咖啡,在這期間會一直聊著天。但現(xiàn)在莫里斯無心靜下來,心中反復(fù)咀嚼著約翰和維多利亞的關(guān)系。
“我想……我該走了……我還有點事情沒做。”莫里斯把咖啡錢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去拿鐵皮箱子,鐵銹在莫里斯手中割開了幾毫米的小口子:“該死……”莫里斯用只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抱怨著自己的不小心。
“可這杯咖啡你還沒動呢。”
“就當(dāng)請約翰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后一次,莫里斯心想。
他踏出咖啡廳的大門,熟悉的風(fēng)鈴聲將會是他最后一次聽到,他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繼續(xù)在這座大城市呆下去,他最心愛的女人早已名花有主,紐約對莫里斯來說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當(dāng)莫里斯再次踏上通往塞維特小鎮(zhèn)的火車,除了莫里斯均勻的呼吸令車上產(chǎn)生一絲生氣,車上并無其它生物的存在,蒼蠅都知道,前往塞維德小鎮(zhèn)等待的只有陪伴一生的詛咒。
塞維德小鎮(zhèn)對居民的詛咒將是永恒的,在這里居住得不到任何好處。白癡一般的游客們只是將會這種詛咒強化,取而代之的則是他們也不會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