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說它特殊,是因為我和魯潮準備去民政局結婚登記。
老實說,魯潮并不屬于我理想中的男人。我理想中的男人應該是一名身材魁梧、氣宇軒昂的軍官或飛行員,而魯潮是搞內衣設計的,堂堂七尺男兒,整天和一幫女人打交道,我總覺得他這樣顯得有些娘娘腔,缺少男人的陽剛之氣。單這一條,就不符合我擇偶的標準。更過分的是,他長了一副瘦骨嶙峋的身架。初次見面那會,我還以為我們國家正鬧大饑荒。我想我們國家雖然是發展中國家,但也不至于溫飽都得不到解決吧。
于是我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們家是怕你吃多了還是壓根就沒讓你吃?”
魯潮聽我這么一說,當即愣了一下,他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我說的是什么。他對我聳聳肩,顯得很是無奈。
“虹虹你放心,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沒有虐待史。有時我也納悶,你說每頓扎扎實實兩大碗白米飯下肚,就愣不見長胖,真對不住辛苦種糧食的叔叔伯伯。”魯潮竟然有些委屈。
“不可能吧?那么多糧食倒進你肚里全沒成效?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要不,是你身體有問題!”我猜測著。
這下魯潮急了,他拍拍胸脯很嚴肅的向我保證:“哎呀我的姑奶奶,越說越玄乎了不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個道理我小時候就懂了。自打小爺從朖胎出來至今,去過很多地方,就是很少去醫院。不信,為了你,我可以破例去醫院做個體檢。”我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他很確定的給了我一個眼神。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幫他整理凌亂的書籍時,無意中看到他放在一個空書盒子里的獻血證,這才相信他確實沒有騙我。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有些忐忑不安,竟然會有些莫名的緊張。
我不甘心就這么把自己的一生交待給這個骨瘦如柴的家伙。想想自己曾經千挑萬選,雖不是什么王孫貴族,但也是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佼佼者,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一個都沒看上,怎么就看上了魯潮。朋友們都說我瘋了,自己長得如花似玉,干嘛現成的白天鵝不要非要去撿一只癩蛤蟆,我那時強詞奪理說因為他很特別,有個性。其實說這話時我自己也沒底氣。我設想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還年輕,也很漂亮,未來的前程應該無比燦爛。
魯潮緊緊拽住我的手,三步變作兩步朝民政局趕,那樣子像是怕我會突然從他身邊飛走似的。他挺直了腰板,洋洋得意的環視著過往的行人,那神情不亞于一個剛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英雄。我撇了撇嘴,下意識甩甩他的手說:“別太囂張,要不是你會做飯,會燒我愛吃的菜,你指望我會嫁給你?做夢!"我不住的為自己找著理由,奇怪自己身經百戰,怎么會被幾道小菜給俘虜了,這也忒沒出息了。我暗自思忖著,用自己的一生來換取每天可以飽嘗美食,這代價也未免大了點。但立刻我又否決了這種想法,現在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可不多見了,我安慰著自己。
魯潮“嘿嘿”一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要沒這兩把刷子,我怎么能套住你呢?”那神情更加得意、狂妄。
結婚登記時,人寥寥無幾,辦離婚的窗口卻排起了長龍。這年頭,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警惕性也相繼提高了,更能深刻的領悟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一真理名言。
工作人員要我們在相關手續上簽字,接過我和魯潮的照片麻利地貼在結婚證上,“呯呯”在上面重重敲下了圖章,然后發給我們一人一本,笑著說:“從現在開始,你們是合法夫妻了!”
我將結婚證拿在手里,心頭卻沉甸甸的。我想我完了,就像是一只剛買進就被套牢的股票,別再指望有反彈的機會了。也就是說,從我接過結婚證那時起,我就不是自由之身了,以后不能隨心所欲的朝三暮四,最重要的是由“女孩”升級為“女人”,這是一個質的飛躍。從今往后,我和魯潮就是像是兩只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逃不了他,也跑不了我。
那一刻,我突然有種同呼吸,共命運的悲壯感。
魯潮接過結婚證,激動的在那紅本子上親了有數十下,對著工作人員很莊重的深鞠躬,然后在對方驚詫的表情中拉著我撤離了現場。
大街上人來人往,魯潮擁著我一臉幸福的模樣,而我卻一直迷迷糊糊的處于一片混沌狀態中。
“我們就這樣搞定了?”我看著魯潮,神情有些恍惚。
“沒錯,搞定了!”魯潮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尖,拿起手里的紅本本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于虹同志,你要時刻牢記,你已經是名花有主了。”這話讓我瞬間對之前的所有想法失去了向往,很讓我受傷。
我望了望魯潮,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我再看看手里的結婚證,紅紙黑字,人證物證俱在,一切已成事實。
我可憐巴巴的試探著問魯潮:“怎么辦?我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我看這個,很難。”魯潮給了我一個白眼,摟著我無限同情。
……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說:這是一部貼近現實生活的小說,人物設定較接地氣。在于虹和魯潮這兩個人物身上,或許有你我曾經的影子,那些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在生活的某個角落里微微閃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