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和廣漢機場之間,有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從去年秋天開始,我便喜歡上了這一片地。地是干田,收了一季水稻后便隨意地撒上了麥子,做個懶莊家,也沒人管。估計我是唯一一個看著它們從青苗長到抽穗的吧!低沉的云層撕開一道裂縫,亮出一道黃光,幾架塞斯納就這樣不知疲倦的在云下飛來飛去,像是鎮守異世界通道的戰機。
我走過菜地,半人高的三四株煞白的櫻桃樹亭亭玉立,突兀的又有一株粉紅桃花惹人注目。桃三杏四梨五年,棗樹當年就撿錢。還是這小小的一株開花開得純粹,像大二的學生。不知怎能惹來一只黃狗,追著我跑,穿梭在菜花之間,落下一片花雨,裹進泥里。可惜!它不是我的小黑,不然那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啊!這是一條寬厚的田壟,硬的發白的路邊是一排胡豆,魔鬼蝶一樣的花瓣,還有一株株老長的豌豆越過麥穗努力的張開花瓣,白色的、粉色的、紫中裹紅的。風吹麥浪,尚未灌漿,這就是大二的學生。
一個能力中上的人,換一個環境,只要他努力,他還是中上。所以大多時候一個人的成就是跟環境有關的。突然很悲哀的發現,以后的日子貌似已經限制死了,從大學的合同開始,學習,訓練,回公司,訓練,開飛機,開飛機,開飛機,一輩子只會開飛機。我在20歲的年紀,看到了我60歲的結局,還是最好的可能之一。
我能夠去很多地方,很高,很遠的地方。但我總是一個人的。將家人朋友留在地面,每次都是獨自上路。想來是有些恐怖的。
還好,還有詩意。
當天空碧藍如洗,站在天橋上向東眺望,便能見到那重疊的遠山,正如家鄉的那片遠山的重疊。
我努力地詩意地活著。無論規矩是如何的多,總可以在夾縫之間游走,找到放浪自己的空間。比如那遙遠的夕陽和回家的路。懷念過去的每一片夕陽,憧憬未來并肩看那天地浩大。唔,真是偉大而崇高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