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平淡向

*無關(guān)密碼

*好好談戀愛系列

話尾余音悠悠落下。

夏啟明揚起手搭在圓桌上，目光矍鑠地掃了對面的諶浩軒一眼。后者眸光隨之一顫。

空氣很罕見地凝滯了一會兒。

夏啟明瞧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諶浩軒，心下有些想笑，面上卻還是一副冷峻的樣子。他喊了一聲服務(wù)生，讓撤了面前的冷杯，換上兩杯熱的摩卡。

諶浩軒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瞧著夏啟明一系列慢條斯理的舉動，有些拿不定這位老年夏常安到底拿的什么主意。現(xiàn)下他只覺得叫服務(wù)員什么的應(yīng)該是自己小輩來做的，卻讓夏啟明搶先了。只是此刻他覺得有些別扭了，好像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于是最后他還是一動不動規(guī)規(guī)矩矩地粘在椅子上。

不過夏啟明倒是沒有急著要諶浩軒開口的意思。

諶浩軒小心地抬眼瞟了夏啟明一眼，這位還在心無旁騖地小口品著咖啡。他瞧著面前拉花成小熊模樣的盤旋著白氣的摩卡，心里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了。夏啟明端起杯子，余光不露痕跡地瞥了他一眼，后者拿起勺子，輕手輕腳地沿著圖案刮拉了一圈，隨后頭低下去，輕輕嘬了一口。

“你想好了嗎？”夏啟明突然開口道。

諶浩軒正喝著咖啡呢，聞言抬起頭，一口摩卡還團在嘴里，于是趕忙囫圇吞了下去。

哇。諶浩軒忍不住瞇起了眼。

真特么苦到嗓子眼兒了。

“您不是，”諶浩軒使勁咽了咽口水，看向夏啟明，他眨了眨眼睛，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您不是說了不為難我的嗎？”

這下夏啟明倒是有些噎住了。

“我是很希望常安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也想跟他在一起。”諶浩軒抿了抿嘴，“愛情和事業(yè)明明是可以兩全的。這個問題我沒法兒權(quán)衡。”

夏啟明放下杯子，兩手交叉著看向諶浩軒。

諶浩軒坦誠道：“我沒辦法替常安做任何一個有關(guān)于他未來生活的決定。他的事業(yè)我?guī)筒簧鲜裁疵Γ矝]辦法替他衡量他所喜歡的事情的輕重。至于愛情，”他眸子閃了閃，“如果常安覺得他可以舍棄，那我會主動離開。如果他覺得我是值得珍惜的人，那我只會更努力地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守護他想守護的東西。”

“其實我想說，”諶浩軒看了一眼夏啟明，“您不過也是希望常安能過的幸福。我能理解您。如果他，如果您真的希望常安能做些什么，也不一定是非得要這種極端的方式。”

夏啟明久久地看著諶浩軒。

半晌后夏啟明緩緩從座位上坐起來，“我知道了。”

“您是要走了嗎？”諶浩軒連忙也跟著站起來，“我……”

“行了浩軒，”夏啟明上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拍了拍他的肩。

“記得你之前的承諾。”

諶浩軒點點頭，“您放心，我不會跟常安說的。”

送走了老年夏常安，沒過兩天正版夏常安就要回來了。

諶浩軒早早便跟鄭淵明打好了招呼，提前一天便從他那里得知了夏常安回來的航班信息。

諶浩軒：謝謝你啊鄭助理。

鄭淵明：不客氣。

諶浩軒：那你記得不要讓你老板知道啊。

鄭淵明：嗯。

夏常安的航班是下午兩點出發(fā)，大概傍晚的時候到。諶浩軒跟吳主任告了個假，推了學院下午開的教學研討會，才過三點就開始風風火火地收拾自己。他把自己貓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穿一件麻花點白底棉服，內(nèi)搭一件白色衛(wèi)衣，下搭一條黑色破洞牛仔褲。

出門的時候諶浩軒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感到快樂。

諶浩軒開著夏常安那輛白色SUV一路晃晃悠悠到機場的時候距離夏常安的航班到達還有足足一個小時。

他磨磨蹭蹭地找了一個停車位，進了大廳后發(fā)現(xiàn)密密麻麻都是人。

而且大部分都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諶浩軒找了個離人遠一點的位子坐下，掏出手機玩了會兒2048。

“靠，”諶浩軒罵了一聲，隨后直接關(guān)了游戲界面。“真懷疑我當年是不是學了一個假專業(yè)。”

主界面顯示現(xiàn)在時間下午十七點二十三。

諶浩軒從座位上站起來，踢了兩下腿。

他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夏常安應(yīng)該要到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急，索性先去趟廁所。

機場的廁所有些難找。諶浩軒找了幾個地服問了半天，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姑娘耐不住煩了，便帶著諶浩軒撥開嘩啦啦的人群擠到VIP通道旁，指了指墻上斗大的一個洗手間標簽。諶浩軒朝她道了聲謝，隨后直接轉(zhuǎn)身進去了。

進門的時候諶浩軒沒注意，一轉(zhuǎn)彎撞到一個人。

“不好意思啊。”諶浩軒抬起頭，那人比他更快地后退了兩步。

看起來倒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男生，估摸著也就二十出頭，個子比諶浩軒要小一點點，戴著口罩，鴨舌帽壓的低低的。

諶浩軒沒太在意，只稍微打量了他一眼。好像有點眼熟，不過諶浩軒記不得是在哪里見過了。

“千璽！”外面一個個子高大、腿尤其長的男生跑了進來，同樣戴了鴨舌帽和口罩。諶浩軒定睛看了看，貌似好像跟里面那個男孩子的是同款。

高個子男生徑直跑到那個男孩子旁邊，一只手攬住他的肩膀，以一個護犢子的姿勢把他攏在懷里。他凝神瞪了諶浩軒一眼，嚇得諶浩軒倒吸了口涼氣。

說起來這個高個子似乎也有些眼熟。

諶浩軒識相地退到一邊。高個子立即攬著矮一些的男孩子往外走。快出門的時候諶浩軒注意到那個矮一些的男生湊過去跟高個子耳語了幾句，高個子好像有些不高興，隨后矮一些的男生捏了捏他的手心，高個子的臉色瞬間變緩，接著把手從男生肩膀上落下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洗手間。

現(xiàn)在的小年輕啊。

諶浩軒了然地笑笑，搖了搖頭，轉(zhuǎn)身繼續(xù)放自己剛剛沒放完的水。

“浩軒！”夏常安最先看到了等在一邊的諶浩軒，頗為驚喜地朝他招手。

諶浩軒聞聲轉(zhuǎn)頭，雙腿直奔向夏常安。夏常安順勢張開雙臂，隨后緊緊抱住撲向自己的小炮彈。

鄭淵明見狀，面不改色地領(lǐng)著眾人拖著行李箱走向另一個出口。

夏常安柔聲道：“等很久了吧。”

諶浩軒搖搖頭，只是攬著夏常安腰的雙手抱的更緊了些。

“常安，”諶浩軒窩在夏常安懷里說，“你好像瘦了些。”一邊張開五指沿著夏常安的腰身四處摸啊摸。

“是啊，為伊消得人憔悴。”夏常安忍笑，一邊抓住那只到處作弄的手，湊到他的耳邊道，“浩軒，我們可以回去慢慢摸。”

諶浩軒一下子老實了。

他輕咳了聲，把頭伸出來往外探了探，“那啥，鄭助理他們呢？”

“早就走了。”夏常安輕輕揉了揉懷里人的頭，“我現(xiàn)在只能靠你帶我回去了。”

諶浩軒立馬打了個響指，“走起。”

傍晚的A市寒風料峭。

兩人匆匆在外面解決了一下晚飯，夏常安便直接把行李拎到諶浩軒家里了。

自上次兩人有意無意的擦-槍-走-火事件后，諶浩軒也像是默認了似的，并沒提什么異議。

尤其是跟夏啟明談過一次話后，諶浩軒原本踏實下來的心一下子又被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仿佛要時時擦拭著，好預(yù)防別人不時的查看。

說實話諶浩軒有些搞不太懂夏啟明此舉的意義何在。或許這只是個父親式的婚前考驗，又或許是長者式的詰難暗示。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諶浩軒有些不安心的感覺。諶浩軒忽然意識到他渴望被夏常安的家人接受，被夏常安的家人認可。而這種渴望的意思是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他無從知曉。

或許夏啟明的詰問并非全無益處。起碼讓諶浩軒認清楚了自己心里的這股渴望。它們來的如此深而切，以至于諶浩軒一下子還不能看清它的全貌。

諶浩軒唯一的直觀感受就是：他比之前要更加更加地在意夏常安了。

而夏常安并不知悉諶浩軒的這些腦內(nèi)花絮。他的唯一感受是最近晚上每天都做夢，夢見自己被同一只八爪魚纏住，透不過氣來。

夏啟明的生日如期而至。

夏常安原本打算自己來準備兩個人的禮物的，諶浩軒得知后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并表示自己那份一定要自己準備。夏常安無奈，也只好由著他來。

不過諶浩軒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不告訴夏常安自己備的是什么。只是諶浩軒中途跑回一趟過諶教授家，拎了一個大袋子回來。諶浩軒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是諶夫人新制的香腸和臘肉，并沒有什么別的。不過夏常安卻堅定地認為諶浩軒肯定還從諶教授那里順來了什么別的好東西。

而且居然還不是給自己的。

“你穿這個。”

夏常安提著一身白色的西裝朝諶浩軒比了比，“按你的尺寸做的。應(yīng)該合身。”

“你什么時候量的我的尺寸？”諶浩軒看了夏常安一眼，一邊伸手去摸那身定做的西裝。

不過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怎么感覺怪怪的呢……

“不是我量的。”夏常安笑道，“是我問了諶夫人和諶云女士。”

諶浩軒“哦”了一聲接過衣服，“這樣啊。”摸著手感確實很棒。

“你快去換一下，穿好我看看。”夏常安催促道，順便拍了拍諶浩軒的屁-股。這邊的手感明顯也很棒。

諶浩軒抱著西裝瞪了夏常安一眼，“你干嘛催我，你自己都沒換呢！”

夏常安挑了挑眉，隨后揚起嘴角玩味一笑：“不然我們一起換好了……”

“那我先去換好了。”諶浩軒面不改色地抱起衣服往臥室走。

“常安，我這個領(lǐng)結(jié)有點麻煩……”諶浩軒低著頭弄著領(lǐng)結(jié)，一邊推門進來，“誒為什么你的是黑色的不對你什么時候換的？”

夏常安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背對著諶浩軒站在客廳。腰線肩線的剪裁都非常合身，冷峻的黑色越發(fā)稱得他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諶浩軒抱著換下來的衣服待在原地。他順著那黑色的輪廓線一路看過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后老臉一紅。

夏常安一轉(zhuǎn)身便看到換好白色小西服的諶浩軒站在門口，臉上還泛著可疑的紅云。

兩個人的西裝款式完全一樣，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但兩人穿出來卻是完全不相同的兩種感覺。

諶浩軒的剪裁也是非常合身，幾乎是將他的寬肩窄腰完全勾勒了出來。而且他的皮膚本來也比較白皙，一雙茶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澄澈而溫和。白衣加身則越發(fā)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溫文爾雅、謙和不凡。

夏常安覺得自己有些移不開視線。

諶浩軒看著站住不動的夏常安，便把衣服放在沙發(fā)上朝他走過去，“怎么了？”

“沒事，”夏常安瞧著近在咫尺的諶浩軒，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定了定神，“我?guī)湍阆颠@個領(lǐng)結(jié)。”

諶浩軒點點頭，稍微昂了些頭看向夏常安，后者兩只手攥住了領(lǐng)結(jié)的兩邊，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忙活著手上的工作。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全部看見夏常安的睫毛，很輕微地一扇一扇。他今天的頭發(fā)全部梳上去了，看上去好像還泛著光，湊近可以聞到一些淡淡的發(fā)膠的味道。夏常安的鼻梁很挺拔，唇型如臉型一般的輪廓分明。

而且很是性感。諶浩軒瞬間腦補了許多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頓覺面上一熱。

“為什么你的是領(lǐng)帶？”諶浩軒悄悄呼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夏常安停了停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

兩人目光相接。

那雙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兩個人直直地望向?qū)Ψ降难劬Γ路鹉鞘莾蓪Ξ愊虻拇盆F，一定要把兩人牢牢吸住才肯罷休。

夏常安望見諶浩軒眸子里茶色的自己。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好像瞬間放大了一萬倍，摻雜著溫度如熱浪般在兩人身邊炸裂開。

他瞧著諶浩軒的喉結(jié)動了動。于是他也忍不住動了動。

四片粉紅距離還差兩公分。

諶浩軒忽然踮起腳，一把抓住夏常安的領(lǐng)帶，后者一個踉蹌倒了下來，諶浩軒順勢重重地吻了過去，夏常安正要回應(yīng)，諶浩軒卻一把松開了他的領(lǐng)帶。

“好了好了，”諶浩軒若無其事地理了理夏常安胸前有些抓皺了的襯衫，“還趕著去伯父的壽宴呢，乖。”

夏常安：“……”

在諶浩軒的想象中夏家的家宴應(yīng)該跟小說或者電視里一樣，小提琴大提琴鋼琴不絕如縷，晚禮服燕尾服西服一字排開。香檳塔處處林立，幾十層的蛋糕矗立在噴泉旁。還有專門邀請來的法國大廚當場制作料理，意大利唱詩班齊唱生日歌。

然而事實上。

額。

好像也沒有差太多。

夏家大宅子比往常要熱鬧了很多，不見周姨的影子，倒是多了很多沒見過面的女仆和傭人。

“少爺好！”

剛進門的時候左右兩名傭人齊聲喊道。諶浩軒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隨后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夏常安的手。

夏常安抿唇一笑，隨后朝傭人們點了點頭。

客廳里倒是沒有多少賓客，兩人一邊打招呼一邊穿過走廊走到后院，諶浩軒瞧見劉昀穿著一條抹胸的淡紫色拖地長裙，頭發(fā)也利落地盤了起來，挽著一身深藍色西裝的夏啟明站在中間。兩人各執(zhí)一杯香檳，正同一些人有說有笑。

夏常安皺了皺眉，隨后很快又舒展開。

諶浩軒張望了一下，這里自己統(tǒng)共認識三個人：夏常安，夏啟明，劉昀。

周姨不在。劉志宏也不在。

周姨不在或許可能是進廚房或者哪里了。她是傭人這些都情有可原。

不過劉志宏可是夏啟明的親兒子。照理來說不應(yīng)該會缺席才對。

但是諶浩軒很快就無暇顧及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因為夏常安已經(jīng)牽著他走到人群中央了。

“生日快樂，”夏常安看向夏啟明，“爸。”

諶浩軒反應(yīng)過來，忙遞上自己準備的禮物，“伯父生日快樂。”

夏啟明點點頭，接過諶浩軒的禮物，打量了一眼，隨后挑起眉朝諶浩軒笑了笑。“有心了。”

“您喜歡就好。”諶浩軒笑瞇瞇地說。

周圍一圈西裝革履的人，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面孔都紛紛猜測起來。又見他仿佛跟夏家家主交談甚歡，便更好奇他的來由和身份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大段時間里都是夏常安領(lǐng)著諶浩軒到處認人。

“你們家親戚好多啊。”諶浩軒有些累了，便拉著夏常安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其實夏家的親戚還不算很復(fù)雜的。”夏常安拉過諶浩軒的手握在手里，“我父親當時是單獨出來創(chuàng)業(yè)。這些親戚都是后來認上門的。”

諶浩軒有些不解地看向夏常安。

“我父親比較念舊，就留了一部分人在他的公司里做事。”夏常安指了指，“也就是我剛剛給你介紹的那些人。”

諶浩軒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我一個都沒記住怎么辦。”

“沒關(guān)系。”夏常安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以后有著大把的時間來認。”

“不過我看了一下，好像還有很多人你沒有帶我去打招呼呢，”諶浩軒問道，“那些也都是親戚嗎？”

“不是。”夏常安擰起眉，“那些都是父親生意場上往來的伙伴。”

“這樣啊，”諶浩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夏總家的排場可真是太厲害了。”

夏常安捏了捏他的手心，“也不全是這樣的。”

“嗯？”

“其實我父親平時不是很看重這些東西的人。”夏常安看向諶浩軒道，“所以我有些奇怪。他為什么這次生日請來這么多人。”

一位侍者端著兩杯香檳路過。

諶浩軒看著夏常安，給他拿了杯香檳，“你想知道為什么可以直接去問夏伯父啊。”

--TBC

想說的話：

夏常安：六娃你出來一下。

六娃：誒誒怎么了？

夏常安：為什么說我抱住一顆小炮彈？難道我是豬頭嗎？

鄭淵明：夏總。

夏常安：手機給我。

鄭淵明：好的夏總。

夏常安：到了機場帶人走。

鄭淵明：好的夏總。

翻看短信的諶浩軒：鄭助理真是好高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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