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走完這一生,彼此溫暖不辜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題記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真的好想等她回來,哪怕只是再看她一眼。”
我毫無力氣地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面前這個手持利刃的黑色身影,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哀怨的嘆息。隱約感覺到身邊的的冰冷寒氣似乎在一點點褪去,黑暗漸漸消散,周圍慢慢明亮起來,我知道,他答應了我,我又一次回到了人世間,回到了我生活13年的家,面前的碗里盛滿了我最愛的咸魚罐頭,旁邊的牛奶同樣紋絲未動,我現在無心顧及這些曾經的最愛,只盼望那個熟悉的身影歸來,我又一次閉上了沉重的雙眼。
親愛的小女孩,你在哪里?
據說人類臨終前都會把自己的一生像過電影一樣安靜地回放一遍,我現在卻像個破舊不堪的復讀機一樣癱在這里碎碎念。我心心念念的女孩為什么還不回來,你還像離開家時一樣纖瘦嗎?不知道你是否已經適應了南方的氣候。我好想重新站起來,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的地毯上等你回來將我抱起來在天上悠一個圈。
那么今天,親愛的小女孩,我還可以等到你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天氣就像今天這樣陰沉,剛剛出生還沒睜眼見過媽媽的我在忍受一陣顛簸與黑暗之后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后來的我才知道,這在你們人類世界里被叫做“拋棄”。如果就這樣剛來到便離開人間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至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留戀活下去,但是你伴著一陣甜美的水果香氣闖入了我的世界。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你清澈明亮的眼眸,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那天的我不僅僅記住了你的樣子,也記住了你眼中的我的樣子。從那天起,你和明秀媽媽的世界里多了一個我,而你們,則成為了我的全世界。我經常會在電話里聽到一個被你稱為“爸爸”的名字,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這個人一定和你們兩人關系很好,否則每天晚上電話響起來時你們不會那么欣喜。我也好想見一次“爸爸”呀,好想知道讓你這么深愛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可是,我還有這個機會嗎?
親愛的小女孩,我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哦:我知道你小時候最不喜歡吃牛肉,只要幼兒園午飯有它,等你晚上回家它就會成為我的美味宵夜,我雖然很開心吃到美味,但是每次都會提醒你不要挑食,我一囑咐你,你就會拍著我的頭問我好吃吧,親愛的小女孩,你真的沒有理解我當時的意思呀!我還知道你小學時很喜歡我們的小鄰居,那個矮矮的可愛的小男生,每天上學前我都會看見你從糖罐里笑嘻嘻地摸出一塊巧克力,我知道,那一定是送給他的,而放學后你還會和他在花園里玩一會,在明秀媽媽下班前趕緊跑回來,你都不知道吧,我出去散步時可是看到過你倆玩得開心喲,我可還對明秀媽媽保密了呢!說了這么多話,我實在非常口渴了,是前面的牛奶碗離我好遠,還是我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熟悉的腳步聲……
親愛的小女孩,是你嗎?
這溫暖的懷抱也好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媽媽身邊短暫的依偎著也是這種感覺。我努力睜開眼想看到你。哦,原來是明秀媽媽,我虛弱地叫了一聲“明秀媽媽”,這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滿眼憐惜,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我不再光滑柔順的皮毛,一邊盛了一小勺牛奶遞到我嘴邊,我吃力地喝了下去,“喵嗚,”“謝謝你,明秀媽媽,”我真的很感謝這個可愛的女人,就像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一樣。
親愛的小女孩,我知道你正在離我越來越近,我已經可以感受到你的氣息。
好了,我似乎有了一點點力氣,我想接著說下去,原來哪怕是快樂的回憶也會讓人如此疲憊。你漸漸長大,陪伴我的時間越來越短,我每天都會在墻上那個圓形的“滴答滴答”里的兩根短線連成一根長線時,坐在門口的地毯上等你回來,等你把我抱起來在空中快樂地悠一個圈,可是每天等到的你,都是匆匆忙忙的,連抱一抱我的時間都沒有,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失望呀。我看到的是你的臉色越來越差,每天堆在桌子上的書越來越高,你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而明秀媽媽每天更多的也不再是溫柔的笑容而是沉重的嘆氣。我不知道從前那個愛笑的你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個令我感到陌生的樣子,但是我知道,我應該為我最愛的人做些什么了。那天我趁你不在偷偷跳到桌子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黑字跡相間的紙,好像紅色更多一些,我雖然一點兒也看不懂,但我知道就是眼前這張紙讓你如此疲憊,我憤怒地撕扯著這張我眼中的“罪魁禍首”,本以為會得到你的贊揚與愛撫,沒想到你回來竟然生氣地將我趕下桌子,還打了我的頭。親愛的小女孩,你知道我多么委屈嗎,我只是想讓你輕松一點,讓你重新擁有從前的笑容,但或許我犯了錯誤惹你生氣。
對不起,親愛的你,你是否已經原諒了我?
現在的我感覺自己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像炸裂一樣的疼,我快要睜不開眼睛了,明秀媽媽一直將我抱在懷里,她一定是以為我剛才微弱的獨白是因為身體難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是多么想見你,我親愛的小女孩。
后來的你怎么樣了,我現在的思緒好亂:陽光、毛絨玩具、隔壁的柴犬;樓下墻角有過一株金銀花、小時候你有一次踩到我的尾巴……只有這些凌亂的片段,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嗎?親愛的小女孩,你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的記憶里沒有了你,我慌亂地掙扎著,明秀媽媽將我抱得更緊了。“我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女兒,現在你也要離開我了嗎?”或許是因為太疲憊,或許明秀媽媽哽咽的言語,我漸漸放棄了掙扎。
哦,我記起了,一片悲傷的白色和沉重的黑色方木。為什么明秀媽媽哭得那樣傷心;為什么那個穿著工作服的卡車司機滿臉愧疚;他身邊穿著花裙子的小女孩又是誰;那個高大的男人就是你每天在電話里稱為“爸爸”的人嗎,現在他回來了,而你又去了哪里?我拼命奔跑出去四處尋你,突然,我看到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難道只有我能看見嗎,是你嗎,我親愛的小女孩?
“你為什么和死神站在一起,你知道他是死神嗎,快停下,你要和他去哪里?”我沖你大聲呼喊,你卻對我回頭微笑。“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玩耍了,我親愛的小貓咪,當我沖向失控的卡車推開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我的生命就已經終止,但是我并不后悔,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帶給我快樂,我是那么愛你,我的小貓咪,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請帶給我的爸爸媽媽快樂,我的離開給他們帶去太大傷害,請替我繼續好好愛他們好嗎?”你望著我,站起身,眼淚擦去又不停滑落。我拼命向你跑去,無論死神把你帶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
仿佛只一瞬間,又恍如隔世。
明亮的光芒,刺得我難以睜開眼睛,熟悉的溫度,甜甜的水果香氣,我笑了,就是你,這次一定不會錯。現在的我感覺不到一點點痛苦,反而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剛剛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我穿越夢中這場獨白來到你身邊。我終于明白了死神當時為何會嘆息,因為他知道,即使給我再久的時間,我也等不到你回來,所以,你在這里,我便尋你到這里。
“親愛的你,原來你在這里呀,我有好好聽話哦,你走后,我有好好吃飯,我始終陪在明秀媽媽和爸爸身邊,可是你的氣息充斥著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這么多愛你的人,你怎么舍得就這樣走掉呢?他們傷心難過的時候,我都有好好安慰他們,相信我,他們會好起來的。”
“親愛的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這樣的離開讓你們很難過,但是我別無選擇。謝謝你陪我一起長大,小時候幫我吃掉我最討厭的牛肉,傾聽著我所有瑣碎的心事,還記得你淘氣地撕壞我的考卷,很抱歉我打了你,但是看著那破碎的低分考卷我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我有聽到你對我的獨白,親愛的小貓咪,你這個小傻瓜,死神告訴我,你不肯跟他走,說一定要回家去等我回來。你知道嗎,這里是天堂,是我們的新家,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
“喵嗚,”我微笑著閉上了雙眼,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撒了個嬌,“這次不許你再偷偷跑掉哦,我可是會一直跟著你的。”
有你真好,我最最親愛的小女孩。
不是所有人都會明白愛的涵義,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這世間并沒有分離與衰老的命運,只有肯愛與不肯去愛的心。穿越這夢一般的獨白,親愛的你,我愿意陪你走完所有時光,彼此溫暖不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