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趙瑞龍瞧見酒店房間床上突然冒出來的姑娘，嚇得捂緊了原本半敞著的浴衣，躲進了洗手間。
“喂，程度，你給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躲在房門外面聽動靜的程度被這一通電話震得蹬蹬蹬跑了進來，敲著洗手間的門：“不是，龍哥，我這不是看您這幾天辛苦，找個妞讓您放松放松嘛。”
趙瑞龍氣得從衛生間里面大聲地拍門：“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貼心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說，是誰的主意？”
程度瞧見龍哥怒了，想了想基本工資雖然是二小姐給出，但是他現在每月的獎金才是大頭，那可都是百分百的龍哥出品，就很沒骨氣地賣了自己的另一個主子：“這不是二小姐瞧著您生活的太寡淡了，讓我給您找個干凈點的姑娘來給您開個苞嘛。”
門哐的一聲就給打開了，趙瑞龍兩頰漲得通紅：“開你屁的苞！”
他提溜起程度的耳朵：“你小子吃里爬外是吧？你是我的司機還是我二姐的司機啊？！”
程度連聲地求饒：“龍哥，我哪兒敢吃里爬外啊，我自然是聽您的啊，但這二小姐的指示也是指示不是？”
他把倆眉毛一耷拉，滿臉諂媚的笑，把嘴巴湊到人耳朵邊兒：“但有一點，龍哥。您長期出入李書記家的事兒我可是一點都沒向任何人透露啊，包括二小姐。我說龍哥，這女孩兒我專門照著歐陽菁的模子找的，您瞧瞧這鼻子，這眉眼。您就試試，試試就發現了，女人其實他媽都一樣。”
趙瑞龍被他這一句話堵住了，朝程度臉上比劃了下，終究沒下手，只是踹了一腳解氣。他是從哪兒瞧出來他喜歡歐陽菁的啊！
合著是個男人就得喜歡歐陽菁，她不就漂亮點嗎？難道不應該注重一下內在美嗎？
他細瞧了瞧床上的姑娘，還真有點兒像，不行，看著就糟心。于是，朝那兒擺擺手：“行行行，服了你們。出去出去，全給我出去。”
對著終于又清凈了下來的房間，趙瑞龍把床上的被子床單都掀了扔到了走廊里去。
有點兒委屈。
他糾結了好久，最終還是打開了行李箱，把那件壓箱底的舊外套拿了出來。
“就一晚上，一晚上而已。”趙瑞龍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整張臉都埋進了大衣的衣領里，不一會兒就裹著他哥的舊外套睡著了。
02
“嫂子，你上周三跑去瞧佳佳了？怎么樣啊，佳佳還適應不？”
歐陽菁在鍋里添上油：“別提了，佳佳那個哭的呀？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就撲到我懷里抹眼淚。”
趙瑞龍把豆角掐了頭放進鐵盆里：“那是從小沒離過家，還沒適應住校生活，嫂子，你也別太心疼佳佳，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讓佳佳歷練歷練也好。”
歐陽菁就奇了，這哥倆怎么都一個想法啊：“佳佳是女孩子，歷練什么呀！你跟你哥就是大男人不懂女孩子的不方便，總覺得日子過得粗糙些也沒什么，我跟你哥京州連個親戚都沒有，她在那兒有個病有個災的連個能照應一下的人也沒有。回一趟家也不方便，還一個月就能回來一次，就一個周末的時間，在路上就能耗掉大半天，這一個月就一天是完完整整在家待的，也就李達康這個鐵石心腸舍得一個月見一次親生的閨女。何況京州治安也不好。”
“嫂子，該放菜了，油太熱了。”趙瑞龍連忙把焯好水的菜花倒進鍋里：“倒也是，京外在東郊那一塊兒，那兒確實治安不大好，附近連個醫院都沒有。”
歐陽菁拿著鏟子在鍋里翻炒：“可不是嗎？佳佳又愛生病，學校的醫療室管個什么用啊。”
趙瑞龍想起個事兒，就突然笑起來：“嫂子，你不知道我們那個醫療室啊……就當時我一同學，發燒去打個屁股針，打了之后整個大腿愣是給腫起來了，我也在那兒掛過吊針，她扎了三次才扎對地兒。”我當時手也腫的老高了，李哥看著可心疼了。
歐陽菁頓時眼睛瞪得大了起來：“這還得了，佳佳一年至少要發上一兩次燒。”
趙瑞龍繼續抽豆角筋兒：“可我哥這公職也沒法隨意調動不是，他總不能因為這事兒專門調回京州去吧，就為了給佳佳陪讀吧？那不能夠啊……嫂子？”
歐陽菁低著頭猶豫了起來，半晌才出聲：“其實吧，我這兒倒是有個機會。可以調到京州去，去京州城市銀行。待遇什么的都不錯，領導前幾天又跟我說了。我就還沒跟你哥提，你知道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去哪兒我去哪兒的，乍一分開，我們這段時間又老吵架，我就怕他會錯了意思。可是佳佳那兒我也確實不放心……”
啪嚓，最后一根豆角的頭被趙瑞龍給掰了下來，他拎著盆子到水龍頭下沖洗：“夫妻間哪兒有解不開的結啊，我哥他多深明大義一人，肯定不會想到歪道兒上去。”
03
李達康確實沒往歪道上想，也沒提出任何異議，事實上他低頭沉吟了下立刻就同意了，“這樣也好”他說。佳佳沒人照顧是他一開始就有的隱憂，現在解決方案出來了，他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他這樣歐陽菁反倒不樂意了。
“行啊，反正我在這個家也就跟沒在似的，你也沒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就去找佳佳，佳佳那兒還更需要我些，你就在林城跟你的規劃圖雙宿雙飛好了！”
被妻子突然上來的火氣唬住了的李達康想：這又是怎么了？！
From李達康to趙瑞龍：
你嫂子又怎么了這是？
From趙瑞龍to李達康：
不知道啊，女人太奇怪了，對吧哥哥?我和你說，我上次相親的時候，見到的那一個才叫……
李達康放下手機，揉揉眉頭：女人太奇怪了，誰說不是呢？
04
后來在學校附近找房子，給佳佳辦走讀，趙瑞龍都以他哥工作忙為由代勞了。幸好現在的京外比當年開明了許多，不再需要開一張假病條了，只要學生住在學校附近，每天來得及上早操就成。李達康想只要趙瑞龍沒往里面搭錢，這種跑跑腿的活兒，他愿意那就隨他去吧，這么多年了，他也就偶爾能騰出心思疑惑下這個人的動機。他對瑞龍不錯，瑞龍對他不錯，這倒也并不是那么不理所應當。
到最后，歐陽菁反倒是念著趙瑞龍的好，覺得這位領導家的小公子比他哥仗義貼心上不只一點還更會做人。她也沒騰出心思去疑惑這么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平白無故地怎么就這么熱衷于當他爹前秘書的貼心小棉襖。
歐陽菁調去京州的一星期后，李達康下班回家，正趕上小混蛋指揮著程度把最后一波行李往對門兒搬。
程度也是瞧不懂他龍哥了，好不容易把夫妻二人都給分開了，這時候不應該搬到京州去嗎？歐陽菁都走了，還在林城這破地方耗著干嘛啊？他苦逼地想：當初接手這份工作的時候還以為用不了幾年就能到京州這樣的大城市發展，找個京州的妹子，混套市中心的房，可瞧現在這情形，他怎么覺得自己這是要和他家龍哥一起單身到死的節奏啊？
李達康看著程度手上的行李，也瞧不懂了：“瑞龍，你咋搬老林家來了？”
趙瑞龍竭力克制著忍不住上咧的嘴角，不讓自己顯得太開心，他哥才剛和嫂子“分居”，自己不能太作：“哥，這不是老林媳婦嫌家住的離她單位太遠嘛，就想把這套房給租了——”
“哦，你準備把公司搬來這兒——”
趙瑞龍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哪兒敢啊？約法三章，我可怎么都不敢忘了。我這不是就想著搬這兒來，正好關愛一下空巢老人嘛。”小混蛋俏皮話說完轉身就要跑，可他又不愿真的從他李哥身邊跑開，自然還是被李達康抓個正著。
“你說啥，再說一遍讓我聽聽？”
趙瑞龍樂得認慫，扯著李達康的袖子搖晃：“哥哥，這不是想讓你關照關照我這個獨居單身漢嘛。我一人兒住一大房子可害怕了。”
李達康瞧見趙瑞龍這副裝出來的可憐模樣終于笑了，不知不覺這一周來回家一個人對著空空蕩蕩的三室一廳時心里的郁結也散了大半：“我看你小子就是白蹭飯來了。美得你，要吃飯就跟我進廚房。”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