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悲傷，冬瓜也會“笑”
門開處，露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陣陣香氣撲面而來。“哎呀，渴死我了，快讓我進去喝杯水。”香氣飄進了客廳。
“王玉你慢點喝，還燙呢？你看你這急脾氣還跟上學時一樣，再不改改，哪個男人敢娶 你啊！”丁香半開玩笑半是關切地說。
王玉抹了一下流到嘴角的水說：“你猜我剛才干嗎去了？”還沒等丁香接上話，王玉說：“我剛才又去見了一個，這已經是第26個對象了。見面的地方離你家挺近的，所以過來看看你，最近過的怎么樣？”
放下杯子，王玉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隨手拉開了自己的紅色坤包，拿出了幾個瓶瓶罐罐。“最近我們單位也不景氣，這不，我開始賣化妝品了，不過這可是正品——安利，聽說過嗎？用著效果可好了。你要不要來點試試？”她忽閃著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看著丁香說。
“我不怎么用化妝品，安利，挺貴的吧？我還是用郁美凈兒童霜比較舒服。”丁香抱著孩子站在王玉的對面說。
“你怕什么，我又不要你的錢，前兩天賣給一家單位發勞保用品了，賺了不少。這兩瓶你先拿去用吧！對了，你知道上學時男生給你起的外號嗎？叫水蜜桃，因為你的皮膚水嫩水嫩的。白里透紅，與眾不同。”王玉站起來，抻了抻身上的毛裙。兩手攤開，在原地轉了一圈，嘻嘻笑著放下了兩瓶。
“見的那個對象怎么樣？”丁香沒接她的話茬問。
“別提了，沒戲，個兒太低，長的也不好看。不過現在也沒別的合適人選，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先和他處著”王玉甩了甩自己的波浪式長卷發。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一段歌聲從王玉的包里傳了出來。“哦，我接個電話”王玉說。
“小玉，這化妝品我用不著，你還是拿去賣吧！如果賣不了剩下了，再給我也不遲啊！”等王玉放下電話，丁香說。
“有人找我打麻將呢！我先走了啊！正是賣貨的好時機，你拿著用吧，送給你的。”高跟鞋叮叮當當了一會，香氣飄走了。
看著桌上的化妝品，想起了在學校時的王玉。王玉的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她母親一直有病，父親以賣菜養家糊口，她底下還有一個弟和妹。雖然她學習成績很好，但為了弟、妹，她放棄了上大學，早早就出來掙錢了。去年，弟弟和妹妹相繼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她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最好的青春也過去了，她已經三十二歲了，還沒對象。背地里人家都叫她老姑娘，還有人曾經問起丁香，王玉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嘀——”哦！火上還坐著壺呢？丁香拎下水壺，一看地下，沒菜了，到街上買點菜去，把孩子放到手推車里，娘倆出門了。
在街口就有一大排溜賣菜的。那家的小白菜不錯，遠遠看去綠油油的。好象是隔壁的王嬸和劉嫂也在那挑挑揀揀，丁香緊走了幾步。
“哎，你聽說沒？那老郝家的兒媳婦當了人家的情婦了，真是不要臉。”王嬸頭也沒抬的邊挑菜邊給劉嫂說。
“你聽誰說的，是真的嗎？也許是為了錢吧，你看老郝家的這些個爛事，一樁接一樁的。女婿進了局子，兒媳婦還這樣，老郝呀還在床上癱著呢？這日子可怎么過啊！”劉嫂挑好了一把菜，直起腰來說。
“我娘家侄女也在廣州打工，說咱縣的一個女的跟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那老家伙可有錢了，穿金戴銀呢，住別墅，開小車。我侄女說的那女的長相，就象老郝家的兒媳婦，錯不了。”王嬸也直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土說。一抬頭，“哎呦，丁香兒，帶孩子出來買菜啊？” 王嬸沖劉嫂擠了擠眼睛，吐了一下舌頭，倆人趕緊走開了。
丁香隨便挑了幾樣菜，匆匆付了錢，推上孩子回家了。一進家門丁香拿起電話：“喂，媽，我嫂子最近來信了嗎？”
“來了，前天才給你哥匯的錢，說過年一定回來。還問你在沒在家，問你家虎子長胖了沒有呢？哎？你有什么事啊？”媽在電話那頭關切的問。
“沒啥事，就是想我嫂子了，隨便問問”丁香放下了電話。
丁香把孩子從小車上抱下來，怎么就一把小白菜，其他的菜呢？她往車下看看了，沒有。她慌忙抱起孩子跑到街口，賣菜的早都收攤子了。只剩下滿地狼藉的菜葉，還有一個壞冬瓜裂著口子正沖著丁香笑呢，好像在說，這個又傻又笨的女人，付了錢連菜都沒拿，真是缺心眼兒。
丁香邊往回走邊想：嫂子每月都往家寄錢，每次回來嫂子都說：我現在趁年輕，好好干幾年。等掙夠了錢，咱家也蓋個大房子，讓咱爸和咱媽也享享福，我哪兒也不去了和你哥安安生生的過下半輩子。嫂子每次回家都不忘給我的小虎子買東西，不管是小衣服還是玩具，千里迢迢的帶回來。說了好多次，別買了，嫂子就是不聽。
嫂子還說：“我不在家，多虧了你照顧這個家。你哥在電話里常夸你呢！”丁香說：“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只是洗洗衣服，做做飯，做了我應該做的。”
丁香望著窗外的那株紫丁香，花瓣早已落盡，幾條發黃的枝葉在風中瑟瑟的舞著。不時有葉子斷斷續續地落下來。天一下子昏暗了，風聲也緊了起來，幾個大點的雨早已經砸到了玻璃上。把小虎仍到床上，丁香跑到院里收了晾的衣服。幾聲悶雷，接著一個閃電，丁香把頭一縮趕緊回屋了。
“當”的一聲，沒了風勾的窗戶被風吹的關住了。早就有了裂紋的玻璃嘩啦啦掉下來了。丁香趕緊跑過去，下意識的用手去扶另一塊玻璃。“嘩啦”，玻璃順著丁香的胳膊，劃過大腿，砸到了腳面上。丁香趕緊用手捏住胳膊上的傷口，可血還是冒出來了。腿上也隱隱的疼，一看血已經浸出了單褲。她趕緊挽起褲子，用手去捂傷口。可胳膊上的血又滴滴答答的流下來了。她跑到里屋撕了一個舊床單，纏到胳膊和腿上。她想只要止住血就好了。從里屋出來，不小心被放在門邊的椅子絆了一下，她跌坐在地上，眼瞅著，血瞬間就滲透了她纏的床單。丁香坐在地上不想動，也不想起來。
不知是疼還是什么原因，她的淚嘩的就下來了，她想著路勇，嘴里喃喃地說：“我恨你路勇，我就這樣等著血慢慢地流完，我就可以到另一個世界了”。丁香的眼淚和著血流到地上，滴成一朵紅色的丁香。
“嗵、哇。。。哇。。。”里屋，小虎！丁香爬起來，捂著傷口，用頭供開里屋的門，原來是小虎從床上掉了下來。丁香趕緊用沒受傷的左胳膊抱起小虎。“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這呢，好寶寶的，不哭不哭”丁香說著，感到胳膊涼絲絲的，眼淚不知不覺滴落下來。
“叮鈴鈴”電話響了，是誰呢？丁香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