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又由于種種原因,內心又陷入對人生虛無性和生命深刻性的痛苦思考當中。
雖然對生命本質的求知欲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的,但在這方面求知欲弱的人卻不知道,在這方面求知欲強的人內心其實非常痛苦。因為后者總是想要求得相關方面的答案,但這種哲學上的大問題,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思索當中就能得到答案呢?于是,得不到答案的這些人,當然也包括我,就在對生命答案的求不得但又不斷去尋求答案的努力中痛苦不堪。
我的內心總是空虛無物的,總覺得生命是虛無沒有意義的,總想知道我們為什么活著,總想知道生命為什么存在。雖然正常情況下這些疑問只是存在于我的潛意識里,但總有很多時候,它會出潛意識當中脫離出來,進入到意識層面,占獲我的身心,讓我痛苦不堪。
這時的我只能不斷思考,不斷看相關的哲學、心理學、宗教學書籍來尋求答案,或者說是尋求解脫。然而不斷地努力并不能讓我好受點,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終極答案。我只能在無望的努力中愈漸疲憊,感覺人生的希望漸漸淡去,欲死不能,卻又不知道活著又能干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遭受這些痛苦,或許是生命本身的孤獨性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我時常在想別人也會經歷我的痛苦么?看著身邊的同學朋友要么享受著玩游戲的快樂,要么忙著學習生活好像沒什么煩惱,或者說他們也有煩惱,但會不會有我這種對生命本身無望和孤獨的煩惱呢?
之前寫過一篇文章《笑臉面具》,說明了其實每個人的內心其實不一定是表面上看起來那個樣子的,笑臉,或者說是外在的表現,只是一種偽飾而已。
我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別人是否也有這種“對生命的深刻煩惱”表示疑問。或許有,或許沒有,或許其實每個人都有,只是要相互傾訴這么深刻的煩惱,機會還是很少的吧?都說好朋友之間是要坦誠相待,相互交心,我覺得要互述生命的煩惱,那必須是要靈魂交融吧。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這樣的痛苦也只能一個人承受了。就像《挪威的森林》中渡邊君的女朋友直子自殺之后,渡邊君開始在日本各處游蕩一樣,我試圖找尋一個新的生活目標,試圖找到能化解悲哀的辦法,在痛苦中掙扎,想要尋求新的出路。
這段時間的我情緒低落,什么都不想干,不想看書學習,不想跟門診,甚至不想出寢室吃飯,只想在沒有意義的活動中虛度時間,感覺什么都沒有意義,一切都是虛無。
這種狀態持續了近一周,然而今天早起強迫自己看書,才慢慢發現,在看書的過程當中,自己的迷茫和孤獨,似乎一點一點消退了,內心的不安感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心的充實和富足感,進而是一種心安的幸福感。僅僅一點對必要課程的學習,就讓我擺脫了虛無的痛苦。生命這一博大的事物給我造成的痛苦,竟然僅用一次小小的看書活動就消解了。什么人活著的目的,生命存在的意義一切都拋諸腦后。這不僅讓我在想,人這一輩子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一種對意義,答案的追尋,還是僅僅是一種心安的感覺?
曾經看過知乎一個問答,就是問“女朋友有什么用?”點贊最多的答案是“她讓我可以走在北京地鐵換乘站的人群例,不因為渺小和平凡而心慌。”是啊,世界這么大,比你厲害比你優秀比你努力比你有錢的人那么多,生活中會帶給你壓力的事物那么多,誰人沒有因為自身的渺小和一無所成而在這個偌大的世界中心慌過呢?然而即使人生充滿了艱難,我們還是能夠好好地活著。為什么?就是這種心安的感覺讓你內心富足,就像有了精神支柱一般可以挺起腰桿面對一切困難。
當然,心安,不僅是異性陪伴帶給人的感覺,更是我們,反正是我,選擇伴侶時的一個很大的標準。經歷過感情起落的人,或許早已不會在乎對方的外貌,漂泊已久的心或許只是想尋求到一個可以停靠、依靠的港灣而已。
現在的我們,遇到心動的人或許不難,但遇到讓你心安的人,就沒那么簡單了吧。
當你遇到對的那個人,不是強烈的動心,而是長久的安心
我們尋求的也不再是動心了,而是按安心了
除了對愛情的追求,人們對安全感、歸宿感、幸福甚至死亡的追求(參照弗洛伊德有關“死亡本能”的觀點),其本質也是對安心感的追求。人在不安全的環境下會提心吊膽,這會額外增加人的精神負擔而造成痛苦,而如果人在安全的環境下,心就很安穩,不用擔心任何事,可以說是“高枕無憂”,而這種心態,就是一種心安。歸宿感即人感覺自己歸于某一個地方或群體,這種感覺會消除人的孤獨感、迷茫感,從而帶來心理的安穩,即心安。而所謂幸福也是心的欲望被得到了完美的滿足(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樣心就不會因為愿望的不滿意而整日擔心受怕,心安感也就此產生。就像一個疲憊的戰士回到自己的家里,可以脫掉身上厚重的鎧甲,而不用擔心誰會來傷害他。這種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擔心,可以放心地顯露出自己最真實的靈魂的狀態,就是心安。
《EVA.破》中,渚薰和真嗣一起躺在地上仰望星空時,渚薰對真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宇宙和大海一樣,都是韓浩而博大的,它們就像偉人一樣,擁有近乎無限大的寬廣的胸襟,可以包容一切。面對著這樣寬廣無邊、磅礴的宇宙時,我們內心的煩惱就像一小撮鹽溶解于大海當中一樣,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所有的痛苦煩惱不再由自我承擔,就是一種超脫,一種心安吧。
可見,白居易的那句“心安是歸處”,道破了一個人生哲理,那就是我們人類所做的一切,追根溯源,就是為了尋求一分心里安定感。對生命本質的答案訴求,也是我們為了消除生命不確定性和神秘性對內心造成的困擾而做出的一種嘗試,其最終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擺脫不安感,尋求心安感。
如果能在普通的生活當中獲得那份安心,那我們何必要費那么多的努力,去尋找太過艱深的答案呢?
2017.6.17 同學家,5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