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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間，摸過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同學群，滿滿的高考祝福。我沒有編輯轉發，并非不屑，而是心有戚戚焉！我也曾陪考，其中況味甚是了然。
看見過我的一位鄉黨，我幫他給孩子查分時，他握筆錄寫的手顫抖不能自抑，其時自家孩子尚小，對他的不淡定心生啞然。可臨到一二年大兒子參考，我算了悟了淡定是怎樣的高入云端而無可企及了。
應該說我那時準備的比較充分了，四號下午三點左右，我剛迷糊了一陣，電話響了，一接，竟是兒子哭腔里說，他的頭疼病犯了。我一聽，似乎觸了電一樣，全身都麻木了！這孩子早就有此毛病，疼來雙眼閃爍，嘔吐不止。最近幾年偶有發作，哪曾想在這節骨眼上發作了呢。騎上電瓶車，風馳電掣。見到兒子，看他臉色發白，嘴唇干裂，馬上領他到地區醫院，孩子看我瘆人的表情，安慰了一路。見了醫生，說明原委，年輕的女大夫憐惜地說，她高考時也這樣過，大概是孩子精神緊張的一種應急反應，吃點安神類的藥，安靜睡一覺會好的。果然如此，兒子吃過藥片，睡了一個多鐘頭，醒來笑嘻嘻說是好了。我長出了一口氣，愛人喃喃地說嚇死了。安穩了一夜，五號一起床，兒子又說他感冒了。清鼻長流，噴嚏連天。剛松馳的神經立馬繃緊了。連忙請醫生打吊瓶。三瓶水每一滴似乎沒逃過我們兩口子的眼晴。神情恍惚地度過大半日，孩子說稍好點了，愛人讓下午再吊幾瓶，我勸止了，太多也不行，況且時候特殊。我想萬一不行，明天去縣上，再相機處置。
六號，孩子感冒癥狀輕多了。我和愛人懸著的心落下半截來。臨出發，我避開孩子，把止痛藥偷裝進包里以備不時之需。我滿以為孩子不知道，怕引起他心里暗示。后來孩子說他也是想找藥備份，看我裝好了，也沒說出來。好個父子，心照不喧！
住進早已訂好的賓館，看了考場，孩子情緒穩定，說說笑笑。我也輕松不少。天熱得厲害，沒有空調，好在備了小風扇，適當降降溫。
吃了晚飯，休息前孩子去洗臉，一會兒竟捏著鼻孔出了洗手間，流鼻血了！我的心又提起來懸空了。這回我故作鎮定，話語輕描淡寫。壓迫止血，涼水沖鼻，毛巾冷敷，總歸止住了。看孩子安然睡下，我卻亳無睡意。腦子里許多個萬一蹦出來，哪一個都是難以承受之重。迷盹了一小會，天亮了。叫醒兒子，洗臉時又流鼻血，又一次重復咋晚的方法。我心里壓抑，只是一支接一支吸煙。強撐著笑臉送兒子進了考場，約定出場見面地點，最后緊握了一下兒子的手，好像給了他力量。大群的家長，大家或坐或站在樹影墻蔭里，各個心事重重。我擔心起來，不會答卷時流鼻血吧，忐忑難挨中，一個多小時是那樣漫長。看人們往學校門涌去，孩子們考完了。兒子也出現在約定的地點，從柵欄望去，父子相互一笑，舉拳以示。拉了他的手，聽他說好說壞。小姨專過來做飯，飯罷，安排兒子午休，讓他安心休息，到時我會叫醒他。
兩天，兒子早晚流鼻血，我咬牙硬撐，鼓勵他充滿信心。總算有驚無險考完了。兒子一身輕松，戲言，難道就這樣能考個重本嗎？我看他一臉幼稚，一臉揭去高考神秘面紗的釋然，心想，還待咋個考法呢？
回家，鼻血不流了，兒子換了個人似的，快活得小雀一樣。我卻像負重過的老牛，瞌睡得難受，乏得沒了力氣。愛人那頭，說是急得沒法，聽鄰居相勸，在不太熟識的灶王爺處燒了七十二小時的長香。按捺了她的著急而外，不知起沒起作用。
領略了高考的風采，幾乎沒有字眼可以準確的表達當時的心態。愛人的辦法倒妥當些，燃香燒表，付與神靈的護佑，寄托了個人的念想，相信了冥冥之中的力量，自己也許輕松點兒吧！于我，思考周全細致，實在是自找罪受！
去年，姑娘小兒子同時參考，因為前次經歷陣仗大些，又有大兒子給他們細說經歷，我輕松太多。表弟騰出南苑樓宅，我們一家五口悉數入住，后勤有愛人保障，接送又有大兒子加盟。隊伍陣容強大，考了個熱熱鬧鬧。第一天我接送姑娘，小不點喜笑顏開，走路奇快，進出考場笑意盈盈。我自然放心。第二天倒班輪換，愛人和大兒子接送姑娘，我接送小兒子。中間，小兒子哪門考得不理想，有些喪氣，我和愛人會意相視，紅白雙臉，既激又罵，硬是讓他雄糾糾挺腰赴考。送他到考點校門，看一老人長臥大街，乞討銀兩，小兒子掙脫我的手，緊走上前，掏出褲兜里的兩元錢塞在那老人的手里。然后朝我一笑，徑直進了校園。那乞討老兒八成騙子，我卻暢快。懵懂少年，臨大考有此善念，高考過關！
我拍下兒女高考時的照片，與高考說了再見！說是再見，其實內心里真不想見了！
接下來的日子，短暫的解脫，馬上被漫長難奈的揣測，等待嚴實地籠罩了。踏實覺是沒有的事。那年被逼無奈，多方學習志愿填報，幸而猜中蘭大錄取線。去年，結合各種信息，蒙準了一本錄取線。給兩個孩子創造了大把的斟酌考慮時間。可是，真正填報志愿時，意見分歧，爭論不休。姑娘人小志堅，堅持己見，我強勢自持，鬧了不小的風波。末了，爭取了分數效益最大化，我也為十五年的目標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孩子們都開啟了他們嶄新的學習生活。
孩子們進了大學的校門，我們少了天天侍候之煩，卻平添了日日無盡的掛念惦記。孩子們學習是努力的，我相信他們！人的一生，前面一段歲月的積淀準備，著實緊要。其實高考并非那么要緊得厲害，平臺高低固然有區別，在平臺上怎樣過才是王道。薄地遇勤人，出產不少，肥土碰懶漢，收成難多。與是說，高考不是終點，而是新的起點。平常心對待高考，不平常對待孩子的學習過程。淡定處之，然而，淡定高入云端難于企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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