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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是走在雨中,是那種下了幾天都不停的瓢潑大雨,雨滴雞蛋大小砸在灰色的水泥板上,濺起無數水銀色的花,頭上的烏云,是魔鬼統治下的地獄,整個世界漆黑無邊,沒有盡頭。赤腳走在同樣沒有盡頭的土路,褐色稀泥,寸步難行。幾天的雨積起無數個骯臟的水池,似一個個不知深淺的黑洞,洞里埋著咒怨。
我覺得我手里有一把刀,開了刃的短刀,輕輕一劃就可以撕開一個血口。帶著這把刀,踏著晦氣的雨,敲開情人那灰褐色散發著死人氣息的木門,庭落里冷颼颼的大理石墓碑被無情的雨包裹,靈魂在里面痛苦折磨。
情人倒在屋檐下那被雨淋了幾天都沒有潮濕的石板,空氣中鼓囊囊的彌漫著血腥,腐臭了的血斑被復仇的雨一口一口吞噬。一把刀子閃著奪命的幽光,精準的插在情人的心臟里,血像是被濺起的爛泥,散落四周。雪白的睡衣如裹尸布沾滿了情人臨死時的不甘。死灰的臉皮上,掛著怨恨的弧度。乳房癟癟的縮在胸前。
這是她想要的必然的結果。
沒有溫度的死尸,尸體的主人曾是我的情人,情人之間不該隱藏那么多的秘密。
屋門僵直的打開,把有關她的一切傾吐,不大的房子空無一物,裝滿了她竭力隱藏的秘密,秘密害死了她,又在向我招手。
我覺得自己是在一個虛空之中,虛空和和云和雨很近,雷聲就響在耳邊,孤獨一人的我已經分不清什么是真實。閃電攜著怒吼撕開門前遮著整座庭院的梧桐樹,樹干噼里啪啦的垂死掙扎,從中間裂開。
秘密就在眼前,我想躲開,記憶卻去潮水般涌向曾經一起相識相愛的小屋,被刻進骨子里的美好被肢解。她的愛,她的死,她的所有,都已不是秘密。
想起白刃上泛起冷光,轟鳴的雷聲震顫著耳膜,碩大的雨拍打著窗戶仿佛是在提醒,是我親手用白刃送她進入地獄。
是我殺了她?最愛的人???驚恐卷裹全身,不得呼吸。怎么了?我是怎么了?為什么!!!
一瞬,濃如白晝的閃電撕開黑夜,穿破夢境的雷聲將我驚醒。冷汗浸透骨子里,眼前的一切又仿佛被拉進真實。
睜開眼。
床邊躺著情人,夜已深窗外瓢潑大雨,情人睡得熟,才想起床頭手機里有她和他背叛的證據,枕頭下藏了一把開了刃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