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

這幾天天氣異常悶熱，夜里常常會被熱醒。于是一整夜就在亦睡亦醒的朦朧狀態下度過。

今天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左手手心裂了一條小口子。

大約有一厘米左右，碰上去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流血，只是一道紅色的口子。

為了防止開口變大，我整個白天都將左手緊握成一個拳頭，晚上則用紗帶把左手纏起來。

——希望能自動愈合吧。

Day2

——開口又長了。

并沒有如我所期望的那樣，手心的裂口又變長了。現在大約有三厘米長了，而且開口深處是隱約可見的白色。將左手撐開，手心的開口就如同有一只眼睛，白色的，只是少了瞳仁。

——怎么會這樣！

——我該怎么辦？

Day3

——它終于長成了一只眼睛。

從早上起床開始，我就一直坐在床上，攤開雙手，盯著手心里的那只眼睛，那只眼睛也一直盯著我。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印在瞳孔上。

我一整天那樣坐在床上盯著。

Day4

——它對我笑了，月光下它在朝我微笑。

晚上去河對面山上的公園里散步。

很好的月亮，皎潔。

石階的最高處我俯瞰山下的景致，城里夜晚的燈光很炫目，微風陣陣拂過的輕柔。

——要買束花嗎？

——呃？

——給你旁邊這位啊。

我旁邊有人？可什么也沒有看見啊。

——好吧，那你過來我看看。

買花的人走近我身旁，遞過一枝花。

——你看，哎，啊！

沒有原因。

很自然地。

我順勢把他推下去了，只聽到身體落在灌木叢上發出輕微的枝條折斷的聲音。

我輕輕地吸了一口這夜色中微涼的空氣，然后尋了一條路慢慢走向那人掉下去的地方。

花散落了一地。

幾根樹枝插進了他的身體里，在月光下隱約可見血的印跡，身體在不停地抽搐。一根樹枝從他的下顎穿過，說不出話來。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你看，這些花都折了，花瓣也掉了，所以我就不買了。

——呃，呃，呃。

——我走了，明天會有人發現你的。

我轉身欲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一聲，

——呵呵。

——你是？

——你的眼睛。

眼睛？我的？

——呵呵。

Day5

在路上走著的時候發現旁邊的草坪里有一株黑色的蒲公英。

風輕輕吹過，蒲公英的種子就飄散開了。

——真漂亮。

和往常一樣，晚上自己陪著自己在外面閑逛。

喜歡在夜色中一個人閉上眼睛走路的感覺。

閉上眼，外面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昨天來的地方。

看來他也是一個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的人。

到現在都沒有別人發現。

沒了氣息，血也已經凝固，雙眼絕望地睜著。

不過，他的眼睛還真是很漂亮。

臨去的時候，我把他的眼珠摳出來，放在隨身裝水的杯子里，帶了回去。

最近眼睛越來越看不清楚了，倒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反而能更清晰地看清楚周圍的景致。

這不是心中或腦里所想的，而是實實在在通過眼睛看見的。

——眼睛？我的左手。

鏡子里，眼睛由于深度近視而變形下凹，而且還布滿了血絲。

倒是帶回來的那雙眼睛反而看上去更漂亮。

既然自己眼睛的功能越來越差，就連做裝飾品都不夠資格了。

——不如。

我把自己的眼珠挖了出來。

果然和書上說的一樣，近視導致眼球變形，果然很丑陋。

我將撿來的那雙眼睛代替原來的，放在眼窩里，就和本來就是我的一樣，完美的搭配。

——哈哈，我有新的眼睛了。

我找了個裝滿酒精的容器，將原來的眼珠泡在里面。

舍不得丟棄。

Day6

——有我之后是不是看得比原來清楚了，呵呵。

——似乎是這樣子的。

很久沒有試過這樣清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了。

雖然我眉毛下的那雙眼睛是看不見的。

——不過，我也需要精心的呵護啊，呵呵。

——怎么？

——新鮮的眼珠啊，呵呵。

Day7

——更多的眼球，我需要。

我要清楚地看清你們每一個人。

Day8

——嘿，你的眼睛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