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也
曾經的朋友,現在形同陌路。生活環境的差異、自我認知的不對等、價值觀的對立,甚至是家庭和伴侶的潛移默化,造就了我們現在可以相見,卻沉默以對,轉身離開。
——木也
高中的時候,我們幾個是死黨,一起逃課、一起打球、一起追女孩,感情好到無以復加,畢業的時候,喝到酩酊大醉,互相約定,這一輩子,永遠都是兄弟。
我們也確實是這么做的,大一到大四,每個寒暑假,我們都聚在一起。平時的天南海北相隔,讓我們湊作一堆的時候更激動,相約出去爬山打球,KTV里鬼哭狼嚎,大排檔喝酒,網吧里通宵游戲。。。每次分別的時候,大家都很傷感,約好下一次放假再聚,人雖分開,心在一起。
畢業后,我留在北京,有的留在省城,有的回到老家縣城,因為工作的緣故,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聚在一起,慢慢的,我發現一切都在改變。
畢業的頭兩年,我們還和以往一樣,話題開始轉移到工作里碰見的煩心事,和女朋友什么時候結婚等等,然而只要是兄弟們在一起,依然是輕松自在,壓力全無。
改變終究還是來了,讓我措手不及,悵然若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年回老家,完全就變味了。
年三十晚上,照舊聚在一起,定居在老家的朋友張羅著去他家。他新裝修的房子,專門預留一間出來,一張牌桌,四把靠背椅。我很驚訝地說這是開棋牌室啊!他笑笑說都多大歲數了,還出去唱什么歌爬什么山,打打牌小賭怡情多好。
那天晚上,他們教會我扎金花、梭哈,這是我第一次賭錢,一晚上贏了幾百塊,但是絲毫沒有興奮的感覺。
然后大年初一的下午,繼續打牌,我很煩躁但礙于面子又沒辦法走人,到了晚上,他們又帶我做一件從未經歷的事情:洗澡按摩XXX。。。
你們都懂的,我也許真是個傻貨,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兄弟們會轉變得如此徹底?
這時候我終于發現,我們的生活已經完全不同:
他們習慣了在老家的慢節奏生活,懶散閑適的工作,空虛麻木的精神,自以為成年人應該有的生活模式。
我卻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工作又多又緊,生活可以是看書旅行看電影聊天扯淡,覺得很有意思。
這里會引申出兩個問題讓列位看官撕逼:
一、封閉保守的環境(小縣城、鄉鎮)果然是比開放積極的環境(省會城市、大城市)Low很多啊,社會進化會淘汰掉這些人的;
二、嘖嘖,果然在大城市里待了幾年就開始大放厥詞,高高在上地從鼻孔里看人,其實就是個忘了本的賤人。
我沒那么高端,也沒那么悲天憫人,只是覺得很失落。
沒有誰做錯了,也沒有誰的生活方式錯了。
錯就錯在,我們終究抵抗不了時間和環境的消磨,失去了在一起的默契。
這讓我耿耿于懷!
《肖申克的救贖》里那句經典臺詞:這些墻很有趣。剛入獄的時候,你痛恨周圍的高墻;慢慢地,你習慣了生活在其中;最終你會發現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這就叫體制化。
我們所生活的環境就是讓我們習慣并依賴的墻,有的墻高聳堅固,有的墻低矮脆弱,我們習慣于這些墻的存在。縣城的生活保守傳統,但是穩定;城市的生活開放活力,卻隨時變化。
你可以說,哪種生活是高尚的,哪種生活是低俗的么?
我們都沒有資格作出評判,生活在其中,你如何保持公允來界定所謂的對錯?
好友大部分的時間都生活在老家,工作是家里安排好,結婚是水到渠成的慣例,生了孩子父母帶,男主外女主內,男人的外面的吃喝玩樂被認為是一個男人該做的,夫妻互不打擾。一切都如同父母當年一樣,代代延續下去,沒有驚心動魄的改變,沒有多余不切實際的想法,生活就是生活。
十多年,每次回到老家,路還是那條路,人還是那些人,唯一變化的,就是諾基亞3310換成了iphone。
我在外面,試著從父母的庇護下獨立適應這個世界,努力工作,用血淋淋的教訓換來珍貴的職場經驗;試著按照自己的本心尋找愛情,不愿意摻雜許多的功利,至今孑然一人;試著去看更多的書,接觸更多的人,想弄明白除了生存這個本能,人還應該追求什么,精神世界需要什么?
在上面這段話里,我到底還是表露了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朋友們現在的生活狀態!非常不喜歡!
可是又能如何?我改變不了他們,如同他們改變不了我一樣。
我們的愛好已經不一樣;
我們的生活已經不一樣;
我們的價值觀已經不一樣;
我們的精神狀態已經不一樣。。。
愛情敵不過時間,友情同樣如是。
我媽曾經跟我說:你會有很多朋友,但是知己交心的,不會超過兩個!
我在今天,完全認同了這句話!
這是一個很讓人沮喪的事實:美好的事物總是有保質期的。
現在再次相見,我和朋友們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簡單聊幾句,然后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同時也在慶幸:還擁有兩個朋友真摯的友誼,思維方式相同,聊得來,湊的起,互相可以為對方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