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過一場,怎么會說忘就忘。
而陳信之于我,是毒,是罌粟。
我只會繞過他對我的傷,只想他的好,想戒也戒不掉。
文|瑩瑩
我怕自己真的睡過去,強迫自己半睜開眼睛。我撐起頭,瞇著眼看顧晨,縫隙間,依稀看見他微紅的眼眶,有些潮濕。
但我分不清,這是迷蒙的燈光反射,還是晶瑩的淚光。
我又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與顧晨的空酒杯碰,“顧晨,你值得更好的人。”
顧晨還沒來得及阻攔,我便一飲而盡,烈酒入喉,麻痹了舌頭,卻沒有讓心也跟著麻木。就算喝醉,也還是會心碎。
顧晨嘆了一口氣,伸手拂過我額頭的劉海,低低地喚我,“初夏?!?/p>
“嗯?”我抬眼,雙眼迷離地看著他。
他欲言又止,最終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搖晃著杯中酒不看我。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終于架不住酒精的催眠,趴到桌子上,沉沉地睡去。
我沒有聽到顧晨說的那一句,“哪有什么更好的人,在我心里,誰都比不上你?!?/p>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痛欲裂,口干舌燥,好想喝水。我迷迷糊糊地抓起床頭的鬧鐘,一看,已經是九點多了。我立刻跟膝跳反射一樣,從床上跳起來。
簡直是要炸裂了,鬧鈴怎么沒有響,剛上班一個多月就遲到,說出去自己都不好意思。我閉上眼睛就可以想象,我們主編嘆氣搖頭,說現在的年輕人怎么怎么不行的樣子,想想都令人抓狂。
幸好是夏天,不過兩分鐘時間,我就換好了衣服。我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光著腳,準備去洗手間,洗漱化妝,用最短的時間梳洗打扮。
我一打開臥室的門,就跟顧晨撞了個滿懷。我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你怎么在這?”
“不然,你以為你昨天是怎么回到家的?”顧晨似乎是忘了昨晚所有的不快,眉眼帶著淺笑,反問我。
“那個,昨天,我喝醉酒之后,有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啊?!蔽液笾笥X地想起來,好像自己被顧晨帶回來,在車里不是特別安分。
顧晨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我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是我真的做了什么。我一臉黑線,“我是不是非禮你了?”
顧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笑,笑得我愈發緊張,“你快說呀,你快說呀。”
“嗯,沒什么,你什么都沒有做。你后來就是睡著了,很安穩?!鳖櫝坎患辈痪彽卣f道。
“我怎么記得,我好像不太安分呀?!蔽易チ艘话焉⒙湓谇邦~的頭發,有點不信。
“你肯定是在做夢。怎么?難道你在夢里對我做了什么?”顧晨的臉突然湊過來,差點碰到我的鼻尖,壞壞地笑著。
“我、我、我,才沒有呢。”我往后退了退,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胡亂地解釋著沒有。
“行啦,不逗你了。你昨晚什么都沒做,真的,我不騙你。去洗把手,該吃早飯了。”顧晨收回對我的戲謔,低頭往地上看了看,叮囑我,“地板涼,穿上拖鞋吧。”
我也順著他的眼光,看著自己光著的腳,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陣。我折回房間里,把拖鞋穿上。
我從洗手間里探出半個腦袋,一邊刷著牙,一邊含糊不清地朝著顧晨喊,“你今天不上班嗎,現在可是上班時間。這么晚了,還在這兒。”
顧晨在餐桌上布置早餐,語氣漫不經心,好像我是白癡一樣地回答我,“今天星期六啊?!?/p>
我吐出一口泡沫,瞬間心花怒放,“什么?今天是星期六?”
“不然,你以為今天是星期幾。”
“我還以為今天要上班呢,我說我的鬧鐘怎么壞了,居然不響鈴?!蔽易匝宰哉Z道。
因為不上班,我就隨意地擦了點水乳,連隔離和防曬都省了。洗漱好,感覺整個人都清爽多了,頭痛也有所緩解。
我素著一張臉,看到餐桌上的臘腸雞蛋三明治和土豆煎餅,忍不住要流口水,心情大好。我看到廚房的垃圾桶里有蛋殼,驚喜地說,“哇塞,顧晨,都是你做的啊,手藝不錯呀。”
顧晨把一玻璃杯的蜂蜜水遞到我手里,“昨天宿醉,早上起來應該會不舒服吧。先喝杯蜂蜜水,解解酒?!?/p>
我接過來,溫度剛剛好,一口氣就喝完,腸胃都舒暢了不少。我看著顧晨,對著他淡淡地一笑,“謝謝?!?/p>
我們吃完早餐,各自忙點自己的事情。我窩在沙發里看書,顧晨在陽臺給花花草草澆水施肥。他有時會接一個電話,交代下屬要做的工作。掛完電話,又繼續修剪枝丫。
正午的陽光絲絲縷縷地散落進來,灑到我坐著的沙發上。恰好有一束黃色的光,在我的書上跳躍。
我看向窗外,小區里的香樟樹水綠透亮,盛夏的蟬鳴不絕于耳。顧晨打理好花草,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工作。
他偶爾側過頭,朝我的位置看一眼,我捕捉到他的目光,便莞爾一笑。我突然想到胡蘭成與張愛玲婚書上寫的那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曾有這么一剎那,我甚至有想過,就這樣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我趕緊晃晃頭,在心里果斷否決。因為,在同一個時刻,我也突然想起,昨天陳信在車里跟我說的那番想念的話。
他的話猶如在耳邊,一遍一遍回響。我做不到,假裝沒聽到過。我也做不到,淡定從容,忘記他,重新來過。
曾經看到過一句話說,我會忘了你,然后愛別人。我想,說的那個人,一定只是說說而已。
深愛過一場,怎么會說忘就忘。
而陳信之于我,是毒,是罌粟。
我只會繞過他對我的傷,只想他的好,想戒也戒不掉。
你看的是故事,我寫的是青春
愛我就點個??噢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