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高考當天｜兩情若是久長時
-19- 陪考男朋友
昨日種種——那些最熟悉的容顏、最親切的聲音、最迷人的氣味——隨著時光的流駛而遠去，讓我們再也無從尋覓。但奇怪的是，它們總會在某些特定場合，在我們不經意之時，與我們再度“相遇”——有時僅僅因為看了一本書、一部電影，聽到一句話、一首歌，或是聞到一種花香、某些氣味……那昨日的種種，就會再次從我們記憶深處“冒”了出來，依舊是那么熟悉、親切、迷人……
阿霞參加高考當天，一個偶然的巧合，勾起了羅默對初戀情人的深深眷念，那一段“山盟海誓”的浪漫時光，也在羅默腦海中再度浮現，使他又一次被卷入痛苦無助的感情漩渦中，再一次不可避免的“受傷”了……其實，羅默也曾無數次試著強迫自己不去想她，但偏偏總是無法做到——哪怕是在夢里！
阿霞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替代”了那個她，讓羅默暫時“忘卻”那場愛情災難所帶來的綿綿不絕的沉痛，讓他覺得生活依然美好，人生還有希望……
羅默有好幾次在心里暗罵自己：“羅默，你這個懦夫，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為什么偏要單獨迷戀著她，為了她而傷心落淚、肝腸寸斷、憔悴頹廢……你完了，這輩子都完了——你永遠成不了英雄……”每當這時，羅默就會想起爸爸的一句勸告：“不要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那天，羅默手上提著裝有那幅刺繡的盒子，低著他的頭，腳步滯緩的走著，心情低落到極點……但是，他突然想到阿霞，他對自己說：“我還有阿霞——她是如此美麗迷人、純潔善良，又是那么愛我……是的，我要把這幅刺繡送給阿霞，今天是她的‘大日子’，我要把我最深摯的愛也一并送給她……多好的女孩，我還有什么值得感傷的呢！”
羅默想著想著，嘴角浮起一絲甜蜜笑意，感覺心里輕松了許多，不由得加快腳步，向考場走去。
羅默走到考場門口，回老地方坐下——在一棵很高的木棉樹下，有一張帶靠背的水泥凳，整潔光滑，剛好夠兩個人坐，他和阿霞剛才就坐在那里。這時考場門口逐漸聚集了一大班家長，他們都是提前達到這里，頭上戴著帽子，手上撐著遮陽傘，甚至有人自備了小板凳，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著——有的安靜的獨自待在一個角落里，有的幾個人湊在一塊，交頭接耳的談論著。
每個人都顯得有些心情激動或是忐忑緊張，臉上寫著不同表情——有的喜悅興奮，有的冷淡失望；或者明朗樂觀，或者困惑消沉……眼里似乎都在閃爍著“某種”希望，時不時的望一眼考場大門——只等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他們的孩子就會從大門里走出來……
羅默看了看時間，距離上午考試結束還不到半個小時，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忘記買水了——剛才令他“魂不守舍”的一段美麗回憶，把他的心徹底攪亂了……羅默趕緊起身往附近便利店走去。
羅默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里面裝著兩瓶“王老吉”和兩瓶維生素飲料，不過水泥凳的位子已經被某位家長“占領”了，他只好站在木棉樹蔭下等著阿霞。羅默的神情相對平靜，可見他心里比較踏實——他相信阿霞的實力！
那一年廣州的夏天非常炎熱，七月的天空里只有些許云絲，到處都沒風，空氣干熱，正午火辣辣的太陽在人們頭頂上懸著，“炫耀”著它的光和熱，“準備”燃燒整個下午，似乎要直至把城市的柏油路曬溶了才肯“罷休”……盡管羅默頭上有木棉樹蔭遮涼，但空氣中蒸騰的暑氣，仍然使他不停的滲出汗來，他襯衫后背已經濕透，緊貼肌膚。
羅默瞧了瞧自己身旁同樣在不停冒汗的一群家長，不由得笑了笑，在心里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叮鈴鈴……”一串清脆的鈴聲響起，上午的考試終于結束，馬上有成群結隊的考生走了出來，守候在一旁的家長像潮水般涌上前去，從一群年青人當中尋認著自家孩子的面孔。羅默也瞪大眼睛，對著一群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考生的臉掃視，努力尋找阿霞美麗出眾的臉龐。
“阿默，我在這！”羅默身后響起阿霞銀鈴般清脆的聲音，他急忙回頭轉身，果然阿霞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在向他拼命招手，笑得很開心——看來她考得不錯！
“阿霞，你什么時候出來的，我怎么沒看見？！”羅默跑了過去，拉住阿霞的手，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我提前二十分鐘交了試卷，出了考場發現你還沒到，就自己先去買了幾瓶水——天氣實在太熱了，怕中暑啊，喏，給你的……”阿霞說著遞給羅默一瓶“王老吉”涼茶飲料。
“哎，我剛才走開了一會，我也去買水了！”羅默笑了笑，說，“可能咱兩剛好‘錯過’了……”羅默舉起自己手上的袋子，在阿霞眼前晃了晃，說道：“阿霞，你看我也買了，要不帶回家里喝吧。”
“阿霞，你考得怎樣，試卷難不難的？”羅默問阿霞，兩人喝著涼茶，一起走著去搭地鐵。
阿霞當時頭戴一頂寬邊帽子——白藤條編織的，上面有個藍色蝴蝶結，寬寬的帽檐微微向上卷起——阿霞的烏黑的秀發攏在帽子底下，白皙俊俏的臉蛋在寬大帽檐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雅致了，漂亮清純中透出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
“感覺非常好，全部題目答的都很有把握，作文也不難……呵呵，語文本來就是我的強項，我估計這次必拿高分無疑……”阿霞笑著說，一臉的自信，她瞟了一眼羅默，看他有什么反應——看到羅默會心的笑了，她繼續說道，“阿默，你說，要是我萬一考了個語文單科狀元，你會怎么想呢？！”說完對羅默眨了眨眼，看他怎么回答。
“呵呵，我當年就認為自己語文很牛，‘刷刷刷’的快速答完全部題目，感覺自己都答對了，還提前了半個小時交卷……等自己出了考場，才想到作文寫的不夠好——我少寫了一個重要論據……結果語文考了780分，別太提有多后悔了，我本來想考個“單科狀元”的呢……現在想想，高考這么重要的考試，真的大意不得！”羅默跟阿霞談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嘿嘿，我才不會呢……我們女孩子心思細密，比你們男的強多了！”阿霞說道——故意撇了撇嘴，看著羅默得意的笑著。
在地鐵車廂里，羅默把上午剛買的那件禮物拿給阿霞看，告訴阿霞——這是送給她的“高考紀念品”！羅默心情激動的把那幅手工刺繡舉在阿霞面前，給她看上面手工精湛的走線和栩栩如生的畫面，還有那兩句流傳千古的詩詞……
阿霞眼眸里充滿了喜悅和感動，她感嘆那刺繡精巧縝密的工藝，也十分贊賞那意境蘊藉的美麗圖案，她用一種近乎挑剔的藝術眼光來審視著眼前的這幅刺繡作品，拼命想找出某處不足或瑕疵……即便如此，她也很難說出那幅刺繡存在哪些缺陷，連同那繡上去的兩行詩詞，從書法角度分析，也無從“指摘”——繡的是王羲之的筆跡！
阿霞輕聲念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眼里柔情似水，但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微蹙眉頭，對羅默說：“這不就是秦觀‘鵲橋仙’詞中的最后兩句……嗯，這首詞意境真的很美，不過有點纏綿悱惻……”她突然打住，側過臉笑看著羅默，“我整首詞都會背呢……回去背給你聽，阿默！”說完頭靠在羅默肩上，微閉著雙眼，露出會心滿足的微笑——仿佛她和羅默此刻正是身處“鵲橋”之上，像牛郎織女一樣，“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出了地鐵站，兩人一路說笑著走回家里，準備盡快吃完午飯，好讓阿霞美美睡個午覺，以投入下午另一場重要“戰斗”！
羅默預先訂了餐。他特意找了一家以飲食衛生控制嚴格著稱的私家菜館，由他們負責提供阿霞高考期間的飲食。羅默這樣做，主要由于家里離考場有點遠，路上來回要花費一個多小時，根本不夠時間親手給阿霞做飯，不比有的考生——可以由爸媽在家里張羅一桌營養豐富、干凈衛生、美味可口的飯菜。
連續三天的考試，羅默頭頂炎炎烈日，來回往返在家和考場之間，全身心投入，陪伴阿霞考好每一場試，給予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體貼——對于羅默而言，這似乎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高考三天，兩顆相愛的心緊密相連，兩個相愛的人攜手共進——在羅默和阿霞的人生歲月里，留下了愛情的深深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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