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辭鏡花辭樹

又到畢業季,各個學段的學子忙著的就是考試、畢業,幼兒園大班要升小學一年級,小學六年級要升初一,初三要升高一,高三要升大學,大學要畢業找工作。人生中的某一個重要階段即將結束,另一個重要階段馬上就要開啟。畢業是分離,更是為下一個相逢選擇合適的地點和合適的人群。因此,遇到你不是緣份,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 ? 下午,印刷廠把今年的學生相冊送到我辦公室,我翻看著這厚厚的相冊,從幼兒園一直翻到高三,盡管每一個孩子都不相同,但我仿佛看到一個人的成長歷程。再把歷年的學生相冊翻出來,翻出自己從2005年至今各年的照片,感到了時間對生命施予的魔法。說什么韓國整容,講什么雅詩蘭黛,時間才是最好的化妝師。

? ?

小時候,非常貪吃,總吃不夠,每每父母給姐姐妹妹我們三人分零食時,總想搶多一點,占多一點,受到呵斥,父母總說:“你是不是臉大?臉大才可以多吃”。誰知,真的一語中的,現在,我的臉是真真切切的大起來了啊。

? ? 大學畢業時,腰圍還僅是盈盈一握,姐姐把她的牛仔褲送我穿,我欣嘉若狂,那是我的第一條牛仔褲啊,看著那些壯實的威猛男子,總在盼望著自己也能如武俠小說里的宗師一般“淵停岳峙”。而今,腰帶系在身上,居然重合部分少之又少,僅有一點點余地。

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芒種,正是“有芒的麥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種”,恰好與畢業季相合,前面的學業要結,未來的人生要種。今天距2017年高考還有兩天,我的高考卻是在三十年前的1987年7月進行的。

? ? 今年的7月,畢業三十年的高中同學要在四川樂山,和當初高考相同的三天里聚會。重溫高山時光,但也僅是重溫而已,回是回不去的了,回得去那個地方,也回不去那個時光。青澀歲月只能留在記憶里,留在相逢時的回憶里。

? ? 英雄畢竟會老去,美人終究會遲暮。人,終其一生,定會塵歸于塵,土歸于土,不管是絕世的英雄,萬世的明主,還是芳華絕代的美人,在時間面前,沒有人是勝利者。中學歷史書的彩頁插圖里有出土的金縷玉衣,也有埃及的木乃尹,不管權力有多大,不管怎樣想不朽,千百年后依然不過是朽骨一堆,徒增煩惱而已。

? ? 盡管,盡管敵不過時間,但人來世上一遭,總得有點存在感,總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吧。就像中學語文課本中奧斯特洛夫斯基所說:“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有一部電影我經常看,里面的臺詞和情節如數家珍,那就是《拯救大兵瑞恩》,米勒中尉說:“有一天我們回首往事,會覺得拯救大兵瑞恩是我們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里,完成的一件杰作。”

? ? 是啊,我們總得有一件杰作在世,哪怕僅是生了后代,哪怕僅是種了點田,也是值得欣慰的事。

? ? 記得上高中時,中午和幾個小伙伴去電影院看電影《第一滴血》,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這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陳老師問為什么遲到,我據實回答,她說:這是一部好電影,值得一看,只是不能曠課去看,回座位上去吧。然后就不再說什么了,從此數學課格外認真。這一年是1986年,高二。陳老師讓電影和數學在我的心頭深植下來。

? ? 把作文本當成圍棋來下,整本作文本便是棋譜,下課擠在報欄看《七劍下天山》連載,回家蹲在茅坑偷看金庸小說……誰說高中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幸好,高中時喜歡的這些并沒有刻意地過份地被老師打壓,要不然,可能真是一個無味的人生了。

? ? 太多的回憶留待相聚時再說吧,今天是芒種,不僅要收,更重要的是要種。

? ? 很喜歡席慕蓉的詩,其中有一句是這樣的:在長長的一生里,為什么,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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