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記憶（十一）--被清理后的搬家記事

11月26日，晚間，兩個保安跑到我租住小區的半地下室通知：此處不讓住了！給一周時間趕緊搬走！同住七八戶房客立刻炸了鍋，有的說剛搬來半個月，有的說剛交了房租沒幾天，趕緊和房東證實，房東讓大家找房，房租該退就退。

因不久前的大興火災北京現在到處都清理，房子不好找，有空房漲價厲害，打電話問老鄉，他們那里昨天上午給信，天黑前就必須搬走，他們也在到處找房子。

11月27日，找了一天房子，通州轉了一圈沒找到，老鄉引薦到大興鵝房村找了一間，雖不滿意，能有個地方安身就不錯了，此時沒辦法挑選住處了。晚上加班裱畫，裝裱好方便帶。我弄了些字畫，裝裱練手，如能開個裝裱店比較好，糊口應該沒問題。

11月28日，早晨才睡覺，下午3點醒來發現劉斌的一條留言：詹傳奇老師于7：10分在傳承山谷離世。

地下室的人都在著急忙慌找房子，隔壁小李，本科畢業在一家貿易公司做文員，月工資4000，她說找不到房子就辭職回家。我建議她與地下室另一個女孩合租，那個女孩在咖啡店上早晚班，每月有3000元收入。兩班倒找房子也不能請假。兩個人只好利用各自空閑時間看房子，晚上回來再商議。為了搬家方便，最后決定共同花2200元在本小區租樓房次臥一間。30號開始搬家，小李扔了幾件外套，我看了看挺好的，打算撿了送人，后來想想自己東西太多，舊衣服也要扔，就算了。

幾天來，吃飯睡覺都打亂了。東西太多了，后悔裝裱畫了，弄這堆軸桿扔了可惜，帶走太麻煩了，還有三合板，搬家需要雇大車。

張碩表兄妹三人在通州果園租了三居室每月5000元。用貨拉拉叫一輛大貨車一趟拉走了。小陶沒有找到房子，打算先住賓館，利用周末繼續找。張碩三人搬走后，衛生間欄桿上他們遺留的臟衣服破鞋都沒收拾，房東阿姨不在家，房東大叔估計收拾這些東西會煩，我整理一些舊衣服送給了環衛工人，就手把衛生間不要的衣服也送他們了。環衛工人很高興，連垃圾他們也幫忙帶走了。

12月2日，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我收拾好了一大堆東西，網上叫了一輛車，路費204元，由朝陽區傳媒大學搬到大興鵝房村。收拾到半夜才勉強躺下，四下透風，電熱毯高溫也不管用，哆里哆嗦如寒號鳥，活著不易！

房子太舊太臟，到處透風，糊窗戶門貼紙搞衛生用了兩天，靜下來，晚上打開電腦，手凍的不聽使喚。只好鉆被窩暖和。此處水質太差，水燒開倒進杯子混混的，根本沒法喝，沉淀后還有一層鐵銹一樣的東西。網上說烏梅可以消除水堿，去超市買烏梅燒水。在路口打聽超市地址，一阿姨說超市都不讓干了，關門了。我不信，院里的人昨天還去超市買了東西，阿姨說的不是一回事，臨街商鋪都關門了，大超市還正常營業。

億發超市面積不小，東西也很全，只是各種物品上塵土很多，看來貨品更新很慢。逛超市的沒幾個人，收款處不用排隊。裝裱了幾幅字畫，沒有菱布了，網上訂購，幾家客服都說北京目前發不了快遞，最快也要一月后正常。

傍晚村里有嗩吶聲，同院的人說村里死人了，吃完飯去看吹嗩吶。

過了幾日，清早五點多被胡同里的一陣嗩吶聲吵醒，一看窗戶還是黑的，各地風俗不同，不知道圍著路口吹嗩吶什么意思？大概死人今天下葬，要在村里各個路口走一遍，讓死人魂靈最后看一眼生前走過的地方。

房東老大在工地捉了一條大野狗，殺死了，掛在院里柿子樹上剝皮。光禿禿紅色的肉冒著熱氣。這幫人不懂什么是殺生，屠夫無疑！他們認為狗這種生物就是被人吃肉的。小時候我就聽父親說過：狗是人類的朋友，就是老死也不能殺死！不知道他們怎么吃得下去？吃狗肉的大有人在，電影《少林寺》里和尚還烤狗肉吃呢！哦，那是因為不小心把狗悶死了，不得已吃之。像這樣活活殺死狗的人，心夠狠！

利用時間重新聽一遍路遙《平凡的世界》，我在云起書院寫的小說因為搬家斷了更新，這幾天想繼續更下去，卻沒有滋味了。院里的水管壞了，沒黑沒夜嘩嘩流，農村不收水費，這么流也讓人心疼，告訴老大老二兩位房東都說不修了，讓它流去吧！我用皮筋箍住水龍頭，水流漸小，老二媳婦見皮筋上有好看的裝飾品，就把皮筋占為己有。我又找出別的皮筋，無奈皮筋太松起不到大作用，黑夜里聽見外面自來水嘩嘩的流，心里不安，已經影響到睡眠。夜里不斷聽到狗叫聲，這里是農村，完全兩種滋味。

老大老二是我老家人，包的院子，老房東全家都搬到黃村鎮上住樓房了，這里好幾年也不來一回。老大和兄弟住，剩下的房間就租出去。之前聽人說過幾次山東人素質差，我是山東人并不認同，現在越來越覺得別人說的沒錯。

我來了之后，同院一個房客偷偷問我房租多少錢，他這月剛漲了一百元房租，說不地道，下月就搬走不住了。漲錢沒道理！

這兩天北京一直刮風，很冷，在屋里穿兩件毛衣兩件棉坎肩一件棉外套，還是冷的脖子縮著，全身緊繃的疼。

門太舊了關不嚴，露著大縫隙，用紙殼糊了也不管用，冬天的風很賊，有點縫隙就呼呼鉆進屋。輕易不開門出去，因為開一次門一點熱氣都跑沒了。

風終于小了，于是跑到市場，備了米面大白菜豆腐等吃食，估計夠一段時間用的，心里踏實點了。賣菜的婦女雙手皴得像老樹皮，也不戴副手套，做小買賣不容易！

來了幾日見電表沒走字，告訴了老大，老大讓老二給換了個新的。

12月8日，有消息說北京在到處拆除高樓廣告牌，說是為了露出城市發際線。清理完地下室群租房，開始清理樓房隔斷間。宋莊畫家村有的公寓也清理了。

12月21日，微博有人發文，說自如房客住的隔斷間被砸了，女孩下班回來見屋內一片狼藉，夜里只好去住酒店了。

同院里的人告知，說這幾日晚上檢查，讓加小心。村里聯防隊消防大檢查，不讓用小太陽、電熱器、電熱毯等電器，以免線路老化引起火災。昨晚有人剛買的小太陽就被收走了。聯防人員竟然跑到人家超市里搬了幾箱東西，人家去村委鬧，又送回去了。院里的人越說越激動，憤憤不平，滿腹牢騷，有些話不中聽，我不得不斟酌字眼來寫，不然就是散布不良言論了。

院里白天沒有人，聽音樂可以開大聲，不用擔心影響別人，屋內有兩個桌子，我可以把裝裱字畫的材料用一用了，聽著古曲，裝裱幾幅國畫，欣賞一下，意境不錯！自得其樂！不過是暫時的安靜，春節后還得找房子，據說這里明年也要拆了。

作者簡介：朱秋霞，山東單縣人，愛好寫作多年，風格寫實，記錄過去，讓微小人物在歲月流年里留下一點印跡，以文字形式保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