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第六回?
? ? ? ? 榆次論劍? ? 劍圣授招
耿列拍了拍腰間佩刀,說道:「此行若有緣得劍圣老人家指點一二,也就不虛此生了。」
石塵子故作不解問道:「耿兄莫非想棄刀使劍?」
同桌的漢子大笑道:「哈哈!耿矮子,將你的刀熔了鑄劍吧。」
耿列不以為意道:「誰說刀不能使劍招?」
荊軻一聽忍不住喝一聲釆,耿列回頭一望,三步兩步奔向荊軻桌旁,抱拳說道:「知音哪!敢問兄弟大名?」
荊軻忙起立還禮道:「不敢,小弟荊軻,只因適才聽耿兄不拘泥的論劍之道,頗有同感而失禮了。」
耿列滿臉笑容坐下說道:「荊兄弟,就沖你這句話,老哥非請你喝上一壇不可!」
「呵呵,與他們啊,對牛彈琴而已。」 說罷大聲吆喝店小二上酒。
「我乃魏國人,不知荊兄弟那里人,打算往那里去?」
耿列邊倒酒邊發問,渾然不再理會石塵子等人,石塵子似乎也熟知耿列為人,亦不以為意。
荊軻暗忖此人倒也是性情中人,于是微笑回道:「在下乃衛國人,也無特別去處。」
耿列拍手說道:「好極!既然如此,荊兄弟何不與我一同前往榆次開開眼界?」
荊軻一碗酒喝下,說道:「如此甚好。」
耿列大喜道:「爽快!哈哈!」
一名漢子拍桌起立,慷慨激昂的大喝道:「痛快,今日就為了武林正道共同討伐無雙門干一碗!」
「嘿嘿~就憑你們也敢囗出誑語!」
眾人只見銀光一閃,那名漢子手中酒碗落地,一顆頭顱卻凌空飛起。
一片驚駭聲中,但見一人躍上桌子,頭載斗笠,一副釣翁裝扮,右手握著一支釣桿。
石塵子顫聲道:「你...你就是釣叟?」
「哈哈!你識得老夫,就留你一個全尸吧!」 話音剛落,一道銀光朝石塵子疾射而去。
石塵子急忙使盡全力揮舞長劍,眾人這才看明白,原來釣叟的武器乃是一根銀線。
那根柔弱的銀線,在釣叟的手中施展開來卻是如鋼針般凌厲。
數招之後,石塵子已無力招架,釣叟魚竿一甩,銀線朝石塵子天靈蓋橫掃而去。
耿列正欲出手相助,眼前人影晃動,荊軻人在半空劍出鞘,"叮"的一聲,一劍撥開了銀線。
耿列禁不住喝釆道:「荊兄弟!好快的劍!」
釣叟斜眼望向荊軻,臉露詫異之色,問道:「閣下何人?」
「荊軻!」 說罷提劍朝釣叟疾奔而去,人未至劍如雨罩向釣叟。
「來得好!」 釣叟泠笑一聲,魚竿一揮,銀線往橫樑一纏盪飛越過荊軻,避開了劍雨。
釣叟雙腳剛落地,反手一甩魚竿,銀線宛如無數小蛇往荊軻噬咬。
荊軻也不退讓,劍舞如雨般與銀線糾纏,眾人耳邊只傳來"叮~叮"脆耳的聲響。
釣叟不由喑自心驚,這般仿佛只攻不守的劍招,反而讓釣叟有些手足無措。
只因釣叟的武器招數有利于遠攻,近身搏斗反而縛手縛腳。
於是荊軻愈接近釣叟就愈佔了上風,眾人見狀紛紛喝釆助威。
釣叟往後退一步,荊軻則前進兩步,須臾之間,釣叟只得狼狽招架而無進攻余地。
荊軻見釣叟出手狠辣,于是劍招盡是殺著,釣叟成名數十載,不想今日卻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劍客手下,心中不禁懊惱萬分。
眼見荊軻一劍似劈還剌迎面而來,釣叟也顧不得顏面,扔下魚竿慌忙就地一滾,往桌下一竄躲開劍招。
「罷了,保命要緊,他日再與他算帳吧。」 釣叟主意既定,幾乎連滾帶爬往外逃去,荊軻正欲提劍追去,只見耿列已雙刀在手,一個跟斗攔在釣叟身前。
釣叟猙獰雙目喝道:「給老子讓開!」
耿列雙刀使勁一拍,發出一聲巨響,鐃是殺人如麻的釣叟也驚出一身冷汗。
耿列朝釣叟大喝道:「老子才是你老子!」
說罷雙刀一左一右往釣叟的頭顱拍去,可憐釣叟還未反應過來,頭顱已遭耿列雙刀拍個稀爛。
耿列雙刀原來比一般刀厚重,是刀也似鐵板,釣叟卻再也沒有機會看清楚了。
石塵子向荊軻深深一揖迫:「貧道多謝公子相救之恩。」
荊軻還禮道:「大家同處江湖之中,理應互相照應,道長別客氣了。」
耿列朗聲說道:「各位!看來無雙門已聽聞蓋聶前輩參予此事,咱們也讓人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大伙還是早些動身到榆次吧。」
頃刻之間,風來酒肆人去樓空,只留下仍然渾身哆嗦的酒肆老闆與店小二。
荊軻與耿列一人一騎結伴同行,一路上倒也挺投緣,說說笑笑之間,不日已到達了榆次。
耿列看著四周景色,笑道:「在劍圣老人家的地頭之上,想必無雙門的爪牙也不敢貿然來犯。」
荊軻好奇問道:「耿兄,你可曾見識蓋聶老前輩的劍術?」
耿列遺憾說道:「不曾親眼目睹,聽聞蓋聶老前輩一招十步一劍,無人能擋啊。」
十步一劍,荊軻聽罷不由為之神往不已。
耿列突然認真說道:「荊兄弟,以你今日的造詣,他日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啊。。」
突然幾聲凄厲的慘叫聲,從不遠處的一片竹林傳出。
荊軻和耿列急忙朝竹林奔去。
時值夏季,竹林內卻異常陰涼,甚至有些陰森感覺。
映入荊軻與耿列雙眼的一幕,讓竹林更添恐怖的氣氛。
只見石塵子雙目圓睜,半截竹子插入咽喉,鮮血兀自從竹子另一端流出。
同行的兩個師弟咽喉則被劃破而死,道袍染成一片殷紅色。
耿列與石塵子相交甚久,見狀不禁悲憤大吼:「牛鼻子!你走好,耿列定與你復仇!」
荊軻突然問道:「耿兄,石塵子的武功如何?」
耿列一愣,荊軻又道:「那日見他與釣叟交手,武功雖然一般,但是,總不至于連劍都沒有機會出鞘吧?」
耿列仔細一看,四周並無打斗痕跡,連連點頭贊同道:「荊兄弟說得極是,他們顯然是毫不防備之下遭人毒手,會是誰呢?」
兩人在竹林之中仔細查看,現場亦無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只好作罷將石塵子三人埋葬。
耿列在墓前抽出雙刀一拍,朗聲道:「石塵子,你安心去吧!耿列必定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荊軻亦附聲道:「道長好走了,荊軻與耿兄必竭盡全力為你復仇。」
一輪明月,皎潔高掛。
耿列早已酣睡多時,荊軻卻難以入眠。
荊軻望著窗外的明月,不由自己的想起了月兒,臨別時的不捨眼神,依然清晰在腦海縈繞。
「月兒姑娘在韓國不曉得如何了,此刻她在圓月山莊是否也會想起我...」
荊軻輾轉反側,想著想著不禁啞然失笑:「荊軻啊荊軻!明日還不曉得會有何變數,我卻盡想著兒女私情...」
荊軻輕嘆一聲,取劍越窗而去。
月色映照的古松樹下,荊軻一遍又一遍演練著劍法,隨著心意揮劍,不覺汗已濕透衣襟。
「呵呵...小兄弟劍術不錯,是逍遙子的流云劍法啊。」
荊軻回身望去,只見一老者背負雙手,腰懸佩劍,面露微笑。
荊軻收劍作揖道:「敢問前輩名號?您識得我爺爺?」
那老者卻不答話,笑道:「據我所知,逍遙子並無家室,何來孫子?」
荊軻恭敬道:「實不瞞老前輩,在下幼時雙親早亡,蒙逍遙子不棄庇護,我視為親爺爺。」
老者點頭道:「唔,原來如此,難怪你盡得流云劍法的真傳。」
荊軻見老者識得爺爺,親切感油然而生,問道:「在下荊軻,還不知曉老前輩名號呢?」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虛名不足掛齒,我年少之時與逍遙子前輩有數面之緣,承蒙他老人家指點,至今無緣再求賜教...」
老者陷入回憶當中,雙眼望向遠方,似有無限感慨。
「呵呵,老朽失禮了,小兄弟啊,他老人家可安好?」
荊軻黯然道:「爺爺他三年前已過世了。」
老者聽罷,呆了半晌道:「哦...也快九十高齡了...那時我少年,如今已過六荀,也對啊...」
老者喃喃自語,仰天嘆道:「我還盼著老先生賜教一招啊!」
老者突然抽出利劍,向荊軻說道:「小兄弟,老夫這把三尺劍,向你討教老前輩的流云劍法。」
荊軻忙推辭道:「老前輩不可!晚輩不敢!」
「哈哈!小兄弟是顧慮傷著老夫嗎?當今天下,恐怕還沒有誰能傷我!」
荊軻暗忖這老者囗氣未免過于狂妄,於是作揖道:「既然如此,晚輩多有得罪了。」
說罷一劍斜刺而去,老者也不還劍,待劍將至倏地以兩根手指輕輕一撥,那一劍的力道頓時如泥牛入海。
荊軻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那老者一臉不屑道:「誰要你讓著,盡管使出你的看家本領!」
荊軻細看那老者,卻是氣定神閑,好整以暇的候著荊軻出劍。
荊軻見狀也就不再猶豫,雙足一蹬,人在半空劍如雨,老者雙眼閃現一絲光芒,手中劍揮舞如花。
荊軻雙足甫落地,劍氣撲面而來,急忙中向後一倒,劍尖刺地借勢一彈,劍隨人旋轉,朝那老者反撲而去。
老者卻輕淡描寫隨手揮劍格開,荊軻不由一陣心急,劍招愈使愈快。
老者一邊接招一邊道:「所謂流云,心如行云,意如流水,心隨意動,不急不躁。」
荊軻一聽之下,驟然收劍拜服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慚愧之極。」
老者臉露欣慰之情道:「呵呵...孺子可教也,想我少年之時,何嘗不也如此...當年挑戰逍遙子比劍,老前輩又何曾自私不點化于我。」
「小兄弟請起,待我授你一招,以還故人之情。」
老者說罷運氣單腳立地,以腳下為中心旋轉,衣衫飄揚,劍已不復見,宛如湍流旋渦。
只聽老者道:「行云流水深處,風疾云涌浪奔流!」 旋渦之中,三尺利劍如破風而出,老者人與劍仿佛合而為一。
荊軻眨眼之間,老者已立定古松樹下,古松樹干卻多了一個窟窿。
老者緩緩說道:「行云流水之心,至高境界乃形如狂浪,唯心不亂,意不變。」
老者還劍入鞘大笑而去,只聽風中傳來老者說道:「荊軻,十步一劍,一劍十殺,望你好自為之!」
「十步一劍?劍圣蓋聶老前輩!」 荊軻如夢初醒,卻早已不見蓋聶蹤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