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些字時我已不知如何是好,清晨的太陽有些刺眼,我躺在床上看向窗外,想著這才二樓,跳下去也無大礙,更何況父母還讓我顧慮,只能強壓情緒,開始這新的一天。
? ? 父親的脾氣越來越差,大概是那種不愿面對事實的掙扎,我在旁邊看著,說不出什么話來,甚至還在想,如果他太痛苦,怎么樣才能讓他不遭罪的解脫。過兩天我就要送他去上手術臺了,做一個透析前的手術。這一年我不停地送父親進醫院,接父親出院,每一次醫生都會說“做好心理準備吧”我只能咬著牙點點頭,說著都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理解又如何,我要失去他了,并且永遠都會失去了。上個禮拜父親差點昏倒了,嚇得我們趕緊送他進了一次醫院,醫生說不透析的話下次送來就不知道什么樣子了。
我想這一天終究加快了步伐到來了。
? ?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再去看父親的臉,我怕我看著看著他眼淚就流下來。父親十分抗拒透析但又無可奈何,他看著他的姐姐因為透析的虛弱痛苦,而我也曾害怕去看望我的姑姑,即便她對我很好也很喜歡我,我還是害怕她,她臉上寫滿了痛楚,到后來她躺在棺材里,我第一次參加的葬禮,她看著很安詳,可能是終于不在痛苦了,可能也會遺遺憾吧。我坐在靈堂的椅子上,看著看著她我就哭了出來,如今的我想著想著也哭了出來,記憶里的臉換成了父親,真讓人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我在父親身上聞到了腐朽的味道,看著他的手,他的眼睛,他的表情,我想這些記憶可能會模糊,但不會遺忘。
今年9月份醫生開始催促我們要做透析的時候,父親還在住院,我與母親坐在家里吃中飯,父親還在醫院,我跟母親說著醫生的那套話,說著說著眼睛就酸了,母親的眼里充滿了對我的心疼,我低頭看著碗對她說“你大概不會懂我現在的心情,或許以后會懂,但你現在不會懂”我的姥姥姥爺身體還算康健,一切都還挺好。而我,我要每天都告訴自己,不要害怕接到任何壞消息,都要去面對。
所有艱苦黑暗的歲月,白日里的強顏歡笑,黑夜里與眼淚為伴入睡,都要堅強努力前行。
? ? 即便我如何努力,我都不愿接受這個事實,不愿去談任何關于父親后事的一些準備。更不愿看著他的臉提醒自己,你就快沒有父親了。
? ? 16歲那一年,我跟自己說,該試著長大了,接受所有悲傷苦難。
? ? 20歲這一年,我從倔強的小屁孩,變成了父母依靠的人。奔波于醫院,難過也會微笑,好好工作,父親無由來的脾氣我也不會像個小孩子一般和他頂撞。我更加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時間,我做的應該不算太晚吧,可總覺得要來不及了。我想要拼命抓住的親情,就快被帶走了。那個給我買各種好吃的,給我熬雞湯,在我心里做飯最好吃的人,給我無數堅強,告訴我外面工作太累就回家的人,就要沒有了。我心疼他,他還沒到50歲,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沒做過,很多東西沒去嘗試過。總跟我說“如果你氣我,以后我就教壞你孩子,讓他氣你”“算命的說我能活到85”。
? ? 周圍的人都說我做的已經很好了,可是我依然和父親一樣不能接受,可能永遠都不會接受吧。
? ? 我也不想聽斯人已逝,永存心中這些話。該來的會來,該遺忘的會遺忘。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你,多珍惜時間,多珍惜與你所愛,所愛你的人的時間。畢竟人生沒有后悔可言。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7.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