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讀狄蘭·托馬斯是在一本自傳類的小書里。書里勾勒了一個小女生在大洋彼岸編織的色彩斑斕的生活,讓還是初中生的我心馳神往。在書里我第一次讀到了那個小女生眼里“玫瑰色的句子”。
那個陷入愛情的女孩說,這雖然不是一首情詩,她卻從男友的嗓音中讀到了愛情的味道。我讀了兩遍之后,也不禁陷入其中。后來偶然讀到北島的翻譯,也覺得意境十分貼切,忍不住讀了多遍。狄蘭·托馬斯說,我關心詞語投射到我雙眼時的音色,我想那一定是夢幻而憂郁的,迷住很多爛漫的靈魂。
我在極有規律的生活里一次次回想起讀詩的日子。想起以前寫下的“若有一天我讀得懂這些詩了,便不會想再讀。”再讀這首詩的時候,忍不住拿起筆,寫下我的拙譯。也許詞不達意,也許并不貼切,卻也是一個讀者的心意。
——寫給Dylan Thomas《the force that through the green fuse drives the flower》
the force that through the green fuse drives the flower
Drives my green age; that blasts the roots of trees
Is my destroyer.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crooked rose
My youth is bent by the same wintry fever.
The force that drives the water through the rocks
Drives my red blood; that dries the mouthing streams
Turns mine to wax.
And I am dumb to mouth unto my veins
How at the mountain spring the same mouth sucks.
The hand that whirls the water in the pool
Stirs the quicksand; that ropes the blowing wind
Hauls my shroud sail.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hanging man
How of my clay is made the hangman’s lime.
The lips of time leech to the fountain head;
Love drips and gathers, but the fallen blood
Shall calm her sores.
And I am dumb to tell a weather’s wind
How time has ticked a heaven round the stars.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lover’s tomb
How at my sheet goes the same crooked worm
通過綠色導火索催動花朵的力量
催動我綠色的歲月;炸裂樹根的力量
是我的毀滅者。
而我喑啞,無法告知佝僂的玫瑰。
同一種冬天的熱病壓彎了我的青春。
催動水鑿穿巖石的力量
催動我鮮紅的血液;使波動的溪流枯干的力量
使我的血液凝固。
而我喑啞,無法告知我的血管
同一張嘴這樣在山泉旁呼吸。
攪動池水的那只手
揚起流沙;牽動風的那只手
扯動我的尸布船帆。
而我的喑啞,無法告知被絞的人
我的泥土怎樣做成劊子手的石灰。
時間的嘴唇緊吮泉眼;
愛滴落又匯聚,但落下的血
將撫慰她的創痛。
而我喑啞,被無法告知氣候的風
時間怎樣在繁星周圍滴答出一個天堂
而我喑啞,無法告知情人的墓穴
同一種蛆蟲怎樣在我的被單上蠕動。(北島譯)
那涌動在綠色導火索中的力量催動著花朵
催動我油綠的年華;那將樹根爆破的
是我的毀滅者。
而我喑啞著難以向那彎低的玫瑰講述
我的青春同樣被那嚴冬的狂熱彎折。
那催動水流穿越巖石的力量
催動我鮮紅的血液;涸干那喃喃自語的溪流
也將我的血液結凝。
而我喑啞著難以向我的血脈啟齒
山泉中那同樣的嘴是怎樣吸吮。
那攪動著池水的手
攪動著流沙;它牽捆著疾風
將我的裹尸布揚起。
而我喑啞著難以向那受絞刑的人訴說
那劊子手的石灰是怎樣由我的軀體制成。
時間的嘴唇榨取著源泉;
愛意流滴而匯聚,但那滴下的血液
當應撫平她的創痛。
而我喑啞著難以向那凜冽的風描述
時間是怎樣在繁星周圍嘀嗒出一個天堂。
而我喑啞著難以告訴那愛人的墳墓
我的被單上是怎樣爬著同樣的蛆蟲。(橙子拙譯)
寫于一個吃飽喝足的晚上
By平心靜氣讀詩的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