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回憶是個深沉的詞，不安的鼓動著失意的視線去描述上演著的最快活、最難過、最驕傲、最不堪?？傁矚g躲藏在最深暗的曾經(jīng)里，選擇性的播放那些抹不掉的特別。燃碳煮水沏一壺苦丁，裊裊升起的苦味和著思戀又散開。
? ? 猶記鮮衣路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滿城。春日的郊外一陣馬蹄聲響還未遠去，又一波更急更肆意自遠處追來。
? ? “少庸，你小子別得意！不過快上半騎又能如何？駕——嘿—看我回旋槍?！焙髞碜飞系陌滋銥踝闲律倌赉y槍斜挑一擊未中半圓回旋試圖狙擊，卻被獅子驄上白衣士子橫臥斜掛巧妙躲開，寶刀未出鞘便痛擊馬脖處，馬立嘶楊。
? ? “看我龍息繞！子恒，別急??！待我先喝上兩壇梨花醉再等你歸來暢飲！哈哈哈！”舉手揚鞭去。
? ? “好你個少庸，別以為使個詐就能獨贏了阿嬈出的彩頭去。駕——”迅速穩(wěn)住受驚的馬緊拉韁繩縱馬前行。隨后又趕來一波少年已是半刻之后了。
? ? 校場旁的露臺里一襲紅衣隨風(fēng)彈奏，一身青衣橫笛悠揚。眉目含笑一時起春日暖陽，花艷蝶舞；笑顏得意轉(zhuǎn)而疾風(fēng)暴雨侵滿樓，蝶去花殘捻作泥；急愈急，轉(zhuǎn)消零，滿天風(fēng)雪夜寒傾，冰封山河草木蔓延奏琴吹笛一雙絕色定?！芭九九?！”一陣掌聲擊碎冰封喚醒好時光。青紅女子對視而笑，轉(zhuǎn)頭看見白衣少年已經(jīng)提著酒壇直接對飲起來。
? ? “少庸，你這般牛飲暴殄天物，可真對得起阿嬈這埋了三年的梨花醉？”略顯清冷的青衣女子轉(zhuǎn)身提一壇酒順了兩只青瓷杯旋轉(zhuǎn)半臥在美人榻上斟兩杯自行托了一杯要慢品。風(fēng)不起紅影動，張嘴就著白玉托青瓷吸盡了杯中酒。“呵呵，阿翹，才幾日不見沒想到你倒是愈發(fā)的懂規(guī)矩啦！”
? ? ? 一個翻身滾進美人榻里邊半靠在青衣阿翹腰間露出一張嬌媚調(diào)皮道。阿翹看了空的酒杯一個白眼又復(fù)溺寵道“是啊！我是老了要守規(guī)矩了，可有人都要定親了還懶得舉杯可如何是好?。≌嬲娉钌穫€人啦！”阿嬈聽聞好奇“誰？誰要定親啦？”斜靠在露臺邊喝酒笑看少女打鬧的少庸也抬眼看著阿翹等待下文。阿翹被注視的臉發(fā)燒摸摸鼻子道
? ? “昨夜路過書房聽爺爺和爹爹說今日要陪著王爺去阿嬈家里求親的?！?/p>
? ? “為誰？”
? ? “為誰？”男女同聲問到。
? ? “王爺親自去為子恒求取阿嬈為世子妃！”少庸聽聞抬眼看著失魂的阿嬈手一滑酒壇順著臺階滾落。
? ? “哈哈哈哈！少庸，你太不仗義了。好不容易才騙了阿嬈五壇酒，你一個人就喝光一壇，我們根本不夠分?。 ?/p>
? ? “就是就是根本不夠分。二哥那你就少喝點給我們留點阿嬈姐姐的美酒吧！”后面趕過來的幾個鮮衣少年跑在最前面的耍賴道。
? ? “去去去，一邊玩去，子絡(luò)，這可是彩頭，阿嬈的酒阿翹是客，少庸頭彩這就分了三壇去了，我得一壇，剩下的你們幾個喝著玩吧！”
? ? “平什么呀！少庸哥得了頭彩你又沒有。”小聲嘀咕著趕緊抱了一壇退一邊去?！安粯芬猓窟€回來！”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少庸已經(jīng)開了第二壇，便可憐巴巴的望著阿嬈。
? ? “行啦！這壇拿走吧，我跟阿嬈喝壇就好?！卑⒙N忙打趣緩和道。得了酒的子恒趕忙湊到少庸身邊去?！吧儆?，這次是我大意了，并不是我的越影輸給你的絕地哦！下次咱倆再好好比試一番?！边€未等說完少庸就直接出手過起招來，剛開始子恒還當(dāng)玩笑躲閃，挨了幾拳也打出真火了。滾落臺階入校場比完拳腳上兵器，直到天黑才被勸助了手。
? ?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期定在來年二月里。各國之間異動頻頻，戰(zhàn)場上少庸不要命的沖鋒陷陣引起了子恒不服的拼命。傷痕累累換來軍功磊磊，年末二人雙雙被授予軍功。 寒冬臘月總是容易讓人傷感悲涼 ，墻里佳人琴聲幽遠，墻外公子肅立和蕭，每每直至夜宵靜。大雪紛飛掩埋了不好的現(xiàn)實洗漱了虛偽的幻想，一曲中斷無過往。
? ? 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紅妝十里，宴客三日。洞房里秤桿挑起如意帕，鳳冠霞帔低眉的嬌羞。子恒激動的握著阿嬈的手“阿嬈，我再次問你此生可愿意與我為妻？我不會強迫你，所有的罪過我一人承擔(dān)。”
? ? “禮已成，心無悔?！?/p>
? ? “好！此生我只要你一人！”聽聞這樣的承諾阿嬈抬眼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子恒吻住滴落的淚。三個月后阿翹替少庸送來了一封信，只說因舊疾復(fù)發(fā)看破紅塵遁入空門，陌刀轉(zhuǎn)贈子恒，善待身邊人。好時光總是容易過，一晃三年阿嬈只可惜未能跟子恒生個孩子。婆婆已經(jīng)很不高興，一直都是子恒在擔(dān)著。
? ?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婆婆最后通知要么休妻要么取側(cè)妃。子恒最后妥協(xié)不取側(cè)妃只納妾，所生子女皆有主母撫養(yǎng)。高朋滿座，紅燭笑人，一頂小轎從側(cè)門抬進門。這一夜阿嬈喝了半夜梨花醉煮了半夜苦丁茶。
? ? 第二日早晨新人敬茶，一身青衣下跪抬手敬茶。嘴唇碰了碰茶水就要賞利是紅包，抬眼看見下跪的人，滾燙的茶水灑落也不敢撒手。
? ? “阿翹？為何？”淚已經(jīng)堵住喉嚨。
? ? “是我！”磕了頭自顧起身離開。
? ? 一年里，阿嬈把自己封鎖在院子里不見任何人。又到寒冬，子恒闖了進來拉著她就往外走，阿嬈拗不過跟著一路小跑來到一偏院，看見下人匆匆忙忙進進出出。
? ? “阿嬈，我知你苦，待你我的心從未改變。這一年我只與阿翹相處三日，她要生產(chǎn)了，已經(jīng)兩日了，大夫說她有心疾，此番難產(chǎn)怕只能活小的?！?/p>
? ? 阿嬈震驚的推開子恒，沖進屋子看見床上汗津蒼白的臉“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要給我活下來?！?/p>
? ? 伸手摸著阿嬈已經(jīng)不在嬰兒肥的小臉一如當(dāng)年的溺寵“阿嬈，你終于來見我了，我還以為……到死……也見不到你了?！币浑p手抱住冰冷蒼瘦的手“是我不好！我不該，把自己藏起來，怨你?！?/p>
? ? “自三歲那年第一次遇見，對你的情這一生不曾改變過。我曾經(jīng)是愛慕少庸的，可他眼里滿滿的只有你這個傻丫頭，你的心卻不自知，你新婚那一夜我就在房頂，本來想把你偷出來去還給他，可是子恒對你從不作假，他不比少庸付出的少?！?/p>
? ? “我知道，我知道。你努力的生孩子，好好活下來，從今以后我來護著你們?！?/p>
? ? “讓……我說完，我有心疾，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長的。其實從來都想跟你一起玩的，不是故意每次你來逗我哄我都一張冷臉的。你怎么還是這么笨，若是別人利用你可怎么好?！?dāng)初我知道你婆婆在逼迫子恒休妻，家族拿我聯(lián)姻，所以我就答應(yīng)了。就想給你留個孩子陪伴，這樣也沒人能欺負(fù)你了。為了你，為了少庸，也是為了我自己。你新婚前一天少庸思念成疾吐了血病了一個月，后來偷偷看見子恒待你很好。帶領(lǐng)千軍萬馬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心，他便辭了官職辭了父母遁入空門。”一聲孩子新生的啼哭送走了自己的母親。
? ? 阿翹的后事一切按世子妃的標(biāo)準(zhǔn)入宗祠。自此紅衣?lián)Q青紗，晃眼又三年，阿嬈對孩子的寵愛嚴(yán)厲都無話可說。三四歲的孩子猴精，罰抄書就畫花。子恒都說孩子像極了阿嬈小時候。拿著鞭子滿院子追，一頭撞翻家里的婆婆?！澳氵@惡毒娼婦，這么大點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啊？感情不是你親生的就不知道疼是吧？”舉手奪過鞭子就要打人。
? ? “祖母祖母，您不可以打娘親，是孫兒調(diào)皮沒好好給去世的母親抄佛經(jīng)才被追著打的。娘親從來沒有不疼孫兒只是嚴(yán)厲了些，也是希望孫兒茁壯成人?！睗M院子的人都被孩子驚呆了。
? ? “誰叫你說這些的？是不是這個女人？”老婦人舉著鞭子的手在發(fā)抖在怨恨。
? ? “不關(guān)娘親的事，是爹爹說的，也是孫兒自己明白的。真的祖母！”抱住老婦人的腿搖晃著，還調(diào)皮的轉(zhuǎn)頭沖阿嬈眨眼睛。阿嬈一個不穩(wěn)險些摔倒，捏著帕子捂著胸口默念著:阿翹！
? 才轉(zhuǎn)身子恒的侍衛(wèi)沖進來報信，說是敵軍進犯，此去來不及道別。讓人護送阿嬈和孩子去找少庸，他如今出家喚陌什，不及舊情只念慈悲也會照顧的。待凱旋歸來便去接人。阿嬈喊人去給婆婆和孩子收拾，婆婆死活不走要陪著重病的王爺。舟車勞頓一天一夜，在第一縷晨光里在山門前看見曾經(jīng)的少庸一身麻衣，清減消瘦，濃重的眉毛少了當(dāng)初的凌厲，眼光也沒有那種看穿一切的幽暗，眉目依舊卻多了一份柔和安然與世無爭的慈悲。
? ? “少庸！”阿嬈胸中翻滾上前一步又退回。
? ? “施主，貧僧如今是陌什！”雙手合十淡然面對。
? ? “陌什——法師！”阿嬈雙手合十回禮。
? ? “這是我和子恒的兒子，也是阿翹的孩子。終究——還是要麻煩你了！”把還在睡夢中的孩子搖醒抱到陌什跟前，蹲下身子抱進懷里又親吻了肉肉的小臉對著迷糊蹭眼的孩子說道
? ? “兒子，這個人以后就是你師父了，吃喝拉撒都找他。你乖乖的在這兒等著，等娘親去把爹爹找回來。乖?。 痹俅斡H吻便轉(zhuǎn)身朝山下山趕去。
? “娘親！不要丟下我！嗚嗚……娘親……我要娘親……”一邊追趕一邊哭喊的孩子被陌什拉住，一陣拳打腳踢的呼喊后孩子靠在懷里睡著了。陌什抱著孩子望著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遠去……（未完待續(xù)）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