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姬無塵有知覺的話,他會看見這三個日頭的中心被自己發出的黑沙腐蝕,逐漸從中心開始向周圍蔓延開來。
隨著一陣震動,這三個日頭陡然炸裂,無窮無盡的黑沙向外四射。不過鎮江山河印的旋轉將這爆炸限定在它的光圈四周,將這無盡的黑沙以向心力聚攏起來,那鎮江山河印上的饕餮張開巨口將這爆炸的三個日頭吞入自己的大口。
當這三個日頭被吞到饕餮之口時,在隆隆的爆炸聲被悶在饕餮腹中之時,隱約傳來一聲悶哼。
等姬無塵睜開雙眼,就只見天高云清,沙漠依舊是那個沙漠,可是再沒有那種焦渴之狀了。
他抬頭看向太陽,太陽光依舊是那么強烈,不同的是,原先三個氣焰高漲的太陽已經變成日常的沙漠太陽了。這個太陽看上去比剛才的三個太陽溫和得太多。
雖然依舊是干燥炎熱,但和之前相比實在是舒服涼爽太多了。
姬無塵看看自己,身體并無異樣,他暗自動念,鎮江山河印出現在手上。
他搜尋看去,云重正遠遠地趴在砂礫之中一動不動。姬無塵趕緊前去,將他翻身過來,抱在懷中,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只看見他的面色灰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姬無塵趕緊用元力探知,方知道他的內腑皆都受傷破裂,趕緊度元力給他,這一度之下就知道自己的元力恢復了許多,居然能調動這許多元力。
姬無塵一度之下,只聽云重一聲咳嗽,他翻過身來,吐出一口鮮血,之后才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向姬無塵。
姬無塵道:“你重傷傷及肺腑,不要說話。”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自己的儲藏“九轉還魂丹”,這“九轉還魂丹”在元帝所藏中也是極為珍貴的治傷良藥,只有三顆,只要人有一口氣,服用它就可保無虞。他特意拿出兩顆放到儲物袋中,預備到時候給他和風逐云服用。
他拿出一顆放到云重的嘴邊。云重聞到丹藥的香味,知道這丹藥定是貴重之極。他用復雜的眼神看向姬無塵,默默地吞咽了下去。
姬無塵將制水符放到他嘴邊輕輕捏碎,清水隨著他的手指一滴滴滴進云重干涸的嘴唇里。云重一陣劇烈咳嗽。姬無塵輕輕地拍打他的背部。
云重只覺得丹藥入口,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九轉還魂丹果真不同凡響,他只覺自己被震裂的肺腑都被一一修復好了,而且更勝從前。
他復雜地抬頭看向姬無塵,張口道:“你準備抱我到什么時候?”
姬無塵“啊”了一聲,有點不知所以然。
云重索然無味地站起身來,道:“我們繼續往前吧!就照你剛才說的方向!”
姬無塵點了點道:“好!”
兩個人繼續前進,雖然知道方向在哪,但是不知道這天陣到底有多大。
姬無塵邊說邊指引道:“天陣不像地陣那樣變幻莫測,它最大的威力在于它的無窮無盡,沒有方向感,再以四時感應制造最大的災難。這里的天陣因為是一個富集土元素的靈物所主持,所以它的天陣運轉又與土元素脫不了干系。”
他這邊說了,天邊飄來了一大團烏云,這股烏云帶來一陣涼風,在這艷陽如火的沙漠之中顯得分外涼爽。
姬無塵兩人正覺得全身舒泰。
緊接著突然整個天色暗了下來,氣溫突然一下降了下來,變得嚴寒之極。云重趕緊放出一個法器,“照霞極光”,總算看見這周圍情景。
烏云彌合之中,一道驚雷劈下,云重大驚失色,拉著姬無塵往左一閃,恰恰避過驚雷,這時又有道驚雷劈下,這時姬無塵已經反應過來,兩個人分散避開,回頭只見地上的那處沙粒已經變成焦黑之色。
他們方舒一口氣,就見那驚雷又劈下。左一道右一道,兩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恰恰避過。不過云重畢竟重傷痊愈不久,有些氣短。而姬無塵的元力本就薄弱,又受壓制,自然更不易躲閃。
姬無塵心中想到,這不是個辦法。他回首往那驚雷的落處,在腦中勾畫途徑,尋找規律。
畢竟他在地陣中熟悉過一陣陣位走向,他暗暗結合元帝所授之中天陣的運轉,心中一時有了策略。
他剛剛準備要張口告訴云重。天上一陣大雨瓢潑而下,又快又急,聲音如此巨大,蓋住了他用元力傳出的聲音。
顯見那大雨不同尋常,只見這大雨非只是水滴,而是泥水。這泥水打將下來,澆在他們身上,就見兩個人一下上上下下成了兩只泥猴子。
驚雷之下泥雨紛下,這倒也罷了,可怕的是腳底的沙子在泥雨的澆注下變得綿軟,云重只覺得自己的雙腳好像陷在這沙子中,帶著滿身的泥濘,怎么也邁不開腳。他在泥雨中閃避驚雷的追擊,越來越力不從心,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
突然他一個錯腳,一下陷到腳底的泥沙之中。頭頂的驚雷飛奔而至,他躲閃不及,倉促間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可是只覺得身邊一陣震動,他睜眼一看,正是姬無塵在他的頭頂,手舉鎮江山河印,抗擊著這驚雷。
好像剛才的鎮江山河印已經把所有的靈氣用完,此時無論姬無塵如何催動,五行乾坤戒都沒有進入鎮江山河印之中,所以姬無塵只好手舉鎮江山河印來抵御這驚雷。
好在這鎮江山河印雖沒有靈氣,但是材質卻甚為堅硬,它非金非鐵,非玉非石,但能抵御住閃電的襲擊。
姬無塵支撐這鎮江山河印,這股驚雷密集嚴密,姬無塵在雷聲閃電中身形不停搖擺,但他依然堅持著。
終于這陣密集的驚雷過去,稍稍停歇了下來。似乎剛才那陣密集的驚雷將所有的力量耗光了,就看見云層中黑氣翻涌,似乎在重新積聚新的一輪。
云重知道姬無塵如此堅持不了多久。腳底的泥沙越陷越深。都沒入他們的腳踝之處。
云重道:“你別管我了,你還是逃命去吧。”
姬無塵指著腳下,兩個人的腳都深陷在沙泥中,苦笑道:“你說這話就太晚了,我是想走也走不掉的。”
他頓了頓道:“不過,我知道該怎么走!”說著他指著西面。
云重道:“廢話,我當然知道西面,可是我們得有命到西邊才是。”
姬無塵道:“只要我們倆邁出一步,困境就迎刃而解。”
說著他指向泥沙之處的前方,在泥沙的表面上閃動著一些閃光的符咒。這種符咒本來沒有啥作用,不過是用來在黑夜中指明方向和定位之用,當時姬無塵購買的時候將它視為贈品要了過來,不曾想在此時起了很大的作用。
姬無塵算計著泥沙流動的方向,指向那左邊最近的符咒到:“只要我們到達那里,就暫時安全了。”
云重考慮一下,道:“你抓緊我,向我靠近。”
姬無塵找他所說去做,云重指揮道:“你抓住我使勁往上爬,踩到我手臂之上!”
姬無塵猶豫了一下,他的重量如果加到云重的身上,云重勢必陷落得更加深。
云重道:“別猶豫了,你動作快點,爬到我手臂之上,我使勁一甩,將你甩到那個位置之上。”
姬無塵再不猶豫,他緩慢挪動身體,抓住云重的手臂,就往上爬去。他先將腳踩到云重的雙腳之上,云重的身體一抖,又開始往下陷去。
姬無塵微一猶豫,再不停留,借著云重的手臂的幫助,奮力往上。一下將雙腳踩到云重的身上。
云重的身體又繼續往下陷落,不過他沒有猶豫,使勁一甩,將姬無塵甩到他之前計算好的符咒方位。
姬無塵到達符咒之處,見自己的身體并未下陷,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計算正確。這的確是生門所在。
回首望去,看見泥沙已經沒到云重的脖子之處,云重的手伸在頭頂,盡力保持平衡,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知道不能片刻遲疑,迅速發出九千索,云重趕緊拽住。
姬無塵使出全身力氣,說了聲“起”,就見云重被他用力拔起,飛身而出,向他這個方向而來。
姬無塵接住云重。兩個人欣慰地相視而笑,“照霞極光”照射之下,此時他們全身泥濘,只看見彼此的眼白和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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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鳴 【連載】《西游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