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總要拿出來晾晾的,埋葬藏久了,會變質的。從2008年到現在,9年的時間了。9年,說長也不短。9年的時光,經歷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生活總是要繼續,只有在失去之后才學會珍惜眼前所擁有的。
冬天,寒冷肅穆的季節。它的色彩基調就注定了它的悲涼,不似萬物復蘇的春天,百花爭艷的夏天,碩果累累的秋天。
最近有些健忘,但一些刻骨銘心的事情,想忘卻總是揮之不去。
2008年12月22日,那年,我上六年級。那天,雪下的很大,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家,推開房門,張開雙臂,想要給在我放學歸來的時候總會搖著尾巴歡迎我的樂樂和仔仔一個大大的擁抱。而那天,我只看見了仔仔,卻沒有看見樂樂,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沒有找到它的蹤影。哭著,喊著問他們,我的樂樂哪里去了,我的樂樂哪里去了?媽媽在家里偷偷的抹眼淚,爸爸跟我說它被人抱走了。傻傻的我相信了這個事實,天真的以為它會生活的更好。它陪了我四年,從三年級到六年級。記憶猶新的是,那天晚上做夢我夢到它了,夢見它叼著饅頭回來了。
可夢終歸是夢,泡沫也有幻滅的一刻,當夢醒來時,一滴滴淚滑落臉頰。
還好,我還有仔仔,那時這樣不停的安慰自己。
仔仔是我養過的小動物中帶給我最多歡樂,最多記憶的。它陪了我整整十年。我陪著它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那幾天,我不知道我是怎樣扛過來的,也不知道我的家人是怎樣堅持下來的,更不知道它是怎樣撐過的。我媽媽每天晚上都在祈禱,希望它可以闖過這一關。那段時間,我的眼淚格外的多,原本以為我的眼淚可以感動老天爺,可能是我不夠真誠。天不遂人愿,最不愿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像命中注定一般,我們的緣分已盡。看著仔仔的痛苦,我卻束手無策,那痛不欲生的感覺,我不知道你們有過沒有。十年了,它早是我們家庭的一份子。那幾天的細節,我不忍,也不愿仔細去回憶。算了,腐爛就腐爛吧!我實在是接受不了將它一層一層的細細剝開。
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就告訴自己忍住不哭。可是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的在眼眶打轉。
那幾天恰好是世紀寒潮,百年不遇的寒冷,風雪紛飛。2016年1月24日,它走了,它終是沒有看見清晨的那縷陽光,帶著喂它飯的碗走了。我和爸爸去把他埋了。推著他,走在路上,心空了。好想它再可以搖著尾巴纏著你玩。埋它的地方可以看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很美。
結束了,世紀寒潮結束了,十年的陪伴也離開了。陽光送走了寒潮,也帶走了我的仔仔。
走在胡同頭時,情不自禁的抬頭望去,但在門口什么也看不見了,不自覺的悲從中來。也在那天,我知道了六年前的一個秘密,樂樂是被車撞死的,根本不是被人抱走了。六年來,我第一次聽到了真相的完整表述。
親身經歷,親眼所見,那種痛苦由眼及心,由外及內。而由別人的口述,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拼湊還原的事實真相,那種痛藏在心里,侵蝕你的五臟六腑。我得了抑郁癥。經歷了最愛的離去,我害怕失去,患得患失。
仔仔的離開,帶給我的傷害實在太深。時至今日,都不曾放下過,往事被提及,心都在滴血。我不愿也不敢再去養小動物。
去年11月份往家里打電話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他們養了只貓。“我不要,你們把它送走,我不要,我不要再經歷那種痛苦了。”這是我在那通電話里說的最多的話。對,我怕了,我退縮了,我沒有勇氣再面對一些事情。他們答應我,放幾天就送走。可是我放寒假回去之后,看見它,我就知道,不可能送走了,我會舍不得。
他們把對仔仔的愛全部傾注在加菲的身上,想吃什么就給它買,偷吃也舍不得打,半夜進進出出,媽媽不厭其煩的給它開門。
今年三月份,它生了一窩小貓咪,暑假回家,我負責喂它們,小猴,小花,小黑,小白,根據他們的模樣,簡單的給它們起了名字。看著他它們嘻嘻打鬧,很幸福。
還記得,有幾個親戚想要它們,我不舍得送,對他們說,等我開學回去了再送。有時候想想,是不是我的自私害死了它們啊!因為我的不舍得,而要一直圈養著它們。倘若換個新環境,它們是不是也就不會死啊!如果我可以走在時間的前面去看看,我后悔了。
立冬那天,我哥從我家回來跟我說,我家貓死了兩只,我很生氣的罵他胡說八道。后來我越想越不對勁,打電話問我媽。小黑離開我了,就在我給我媽打電話說我三點鐘醒了再沒有睡著的那天晚上。后來小白也是因為吃了被人用毒鼠強毒死的老鼠離開了我們。小黑很聽話,它膽子很小,怕生人。但它很老實,吃飽了就去玩,餓了就在碗前面等著吃飯。我再也看不見它了,再也看不見了。空間相冊有那么一席地,是為你們留的,就像記憶深處,永遠有你們的位置。
對不起,我愛你們。幾度哽咽,無法下筆有些事情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卻又忍不住仔細回憶。心如刀絞的痛。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但我不知道我需要多長時間才會淡忘你們所帶給我的歡樂,愿天堂再無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