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樽早上8:07出發,之前遇到的大學老師帥哥告訴我,要坐在左側,能看到海。進入車廂后發現,靠左的座位被坐滿了!
正覺得遺憾的時候,看到月臺上有位大叔,隔著玻璃往車后面指,意思是讓我往后走。我這才發現車是兩節,不是一節了。到第二節車廂,發現左側有幾個空位。今天能看到風景,實在是要感激這位大叔。
火車開始在山腰穿行,一邊是山,一邊是海岸,不一會到了余市。
之前帥哥跟我提過這里。這里有日本“威士忌之父”竹鶴政孝開的日本第一個威士忌工廠。去年NHK每天早上15月鐘的電視劇《阿政》(《マッサン》)就是以此為題材拍攝的,據說收視率達到20%之多。
我稍微看了幾集,對其中一個場景印象深刻:竹鶴在英國留學時,認識了一個蘇格蘭的女孩子愛莉,打算結婚。但是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家里都強烈反對。男方母親有一次淚流滿面的求愛莉離開,不要跟他兒子結婚。愛莉打算離開的路上,男孩子追了上來。
火車一路向南,地勢變得平坦開闊起來。雖然是山林,也不時會經過隧道,不過并不像前幾天那樣局促。因為是新下的雪,地面起伏顯得很柔和,樹枝上的雪也是毛茸茸的感覺。在陽光的照射下,陰影參差不齊,縱橫交錯。遠遠的看著前面有座大山。俱知安車站到了。
大山叫羊蹄山,1900米高,山的形狀像富士山,又被稱為蝦夷富士(蝦夷是以前日本對北海道的蔑稱)。可能是山頂是兩個齊高的山峰,中間有個凹陷,像羊蹄的原因而得名。這里也是溫泉之鄉,可以看到山上在冒著熱氣。近看你一尊大佛,柔和在坐著。
繞過這座山到達黑松內站后,明顯感覺到地勢更加平坦,視野也開闊起來。兩邊的積雪不像前幾天上川、富良野盆地那么厚,樹上也很少掛著雪。從俄羅斯刮來的西伯利亞寒流,遇到北方的山地,被阻擋了不少,溫度相對暖和起來。小河水慢慢的流淌,石頭被積雪覆蓋,像一個個白色的饅頭。暗紅的枝丫的白樺樹,綠油油的松樹,黃褐色的杉樹,枯黃的野草和灌木,一起映在起伏不平的白雪地面上,柔和的陽光,以及列車加速減速的轟轟聲,咣當聲和在一起,就是一首奏鳴曲。
11點多車到達長萬部中轉。新干線將要開通到這里。離出發還有兩小時,于是在周邊走了一走。吃飯的時候,中年的老板娘在收拾桌子,電視開始播放朝鮮發射4發炮彈的新聞。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定格的看電視,大概過了10秒,她又低下頭收拾桌子回到廚房。我想起了前幾天有個教授:“朝鮮老百姓真可憐,高級官員也動不動被處決”。
車站對面幾分鐘就是海。一望無際的內浦灣,再往前是太平洋。地圖上顯示完美的直線,讓人驚嘆。站在沙灘上,一邊是雪,一雪是海洋,對面是來時的白色連綿的山峰,十分開闊。沙灘上,各種貝殼灑落其中,精巧美麗,猶如一塊綢緞。一位日本好友告訴我斜對面是室蘭,那里的沙灘也非常漂亮。
遇到一位澳洲來的國際友人,他要去小樽:現在澳洲熱的很,30多度,都要穿短袖。說著他扒自己的衣服,要演示給我看……真夠熱情的。
回車站的路上看到一個加油站,自助的。加油的老大爺告訴我:自助與有人的加油站基本是一半一半,挺方便的。我感到很吃驚,不怕有人灌一桶去縱火?
重新出發,路上一個個小站,只有一兩間屋,很多沒有人值班,有些站全由松木搭建而成,看起來很有原始自然的感覺。從這里開始,左側一面是遼闊的大海。前幾天路過釧路時,一邊是海洋,一邊是枯黃的原野,而這里都在一邊。黃褐色的枯草,頑強的從雪堆中掙扎出來,在風中搖擺,遠處是青色的海面,顯得格外的寂寥。
再往前,開始進入渡島半島,當年日本人與北海道的阿依努人接觸,就是從這里開始的。路過一個叫八云的車站。讓我想起了一個神話故事,也是八云的由來。
天皇的始祖天照大神的弟弟須佐之男,因為太坑爹被趕到現在的島根縣,在河邊遇到到一位老夫妻在哭:他們有8個兒女,前幾個都被大蛇吃掉了,今年要來吃最后一個女兒。須佐之男于是變成女孩子把大蛇灌醉,除掉了。從大蛇體內得到了草薙劍,這也是天皇三個神器之一。在建神社紀念的時候,天空布滿祥云。雖然這里不是故事的發源地,但是能以此名命名,可見一般。
白雪覆蓋的山林,一只老鷹貼著清澈的水面緩慢的飛行,干凈的看不到任何垃圾,包括垃圾袋,郁郁蔥蔥的松林,格外的顯眼。充滿綠色、平和、安靜。車廂里有人看書,有人拍照,有人看風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偎在媽媽邊上,露出不整齊的牙齒笑的很開心。陶淵明以前曾描繪過桃花源,如果說有,那這里,我覺得很近,這是一個叫森的地方。
遠遠的看到青色的水面上升起一座山,駒岳,1200米高。從山底就是白雪,很是壯觀。沿途分布著好幾個漁村,海面上鋪滿了漁民們養殖用紅色浮漂,成群的水鳥飄灑在水面上,不時能看到海鳥巡航。車站邊有個牌子寫著:花いっぱい運動(遍地是花運動),號召大家養花愛花。
然后眼前突然一閃,看到了右側的景色。平坦的湖面盡頭,高大的山峰。平坦的讓人驚嘆,這就是國家地質公園,大沼公園。
穿過大沼公園經過一片樹林,眼前豁然開朗。海岸線重新又回來了,終點站五稜郭到了,出站時,看到前面一人背著滿滿的滑雪用具,莫非是從桃花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