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彥:清明時節,紀念我的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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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來,發現在家族群里發出了一篇五姑姑、三姑丈合寫的一篇紀念爺爺的文章,雖然前兩天已經讀過文稿,但看到文章連著爺爺舊照一并發出來,頓時就淚目了。


圖片發自簡書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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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爺爺,是我這一生之中最為崇敬的人,也是我心目中最高尚的榜樣。

我的奶奶也非常偉大,雖然她大字不識,但她特別善良,特別疼愛我,我的衣食住行從小都是奶奶照顧得多,每天早上起來她都給我做一個煎蛋,我到現在每次吃到煎蛋都感覺特別幸福,更別提每回生日、祭祀、過節,奶奶總是帶著我做各種好吃的,包餃子、包粽子、包春卷、搓湯圓,所以我從小就很喜歡做各種吃的,做各種家務,現在能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都是奶奶教給我的。

由于爸爸媽媽工作忙,我從小到大,多數時間是在爺爺奶奶教導下長大。可以說,在我心目中,爺爺奶奶比天還大,他們對我的愛,給我奠定了安全感的基礎,讓我一直都非常篤信自己應該要做好人、存好心、做好事。

此刻,正值清明,特別想念我的爺爺奶奶,眼里的淚止不住地流。

尤其是我的爺爺,對于我的一生影響之深遠,難以言喻。

【爺爺對我的影響之:愛生活】

可以說,從我記事時起,我就是在爺爺的書房兼診室長大的。

聽說我五歲時起,就開始讀書認字,其實我那個時候還特別喜歡畫畫。所以,在家里所有的墻上,還有診室里的黑板,都是我的涂鴉,一直到高中,我都還是一直十分熱愛畫畫,那都是小時候播下的種子。

我爺爺特別喜歡讀書,所以我們家里有好多好多書,我每天早上一起來,都是跟著爺爺泡一壺茶,然后他就開始練氣功、看書寫文章。

爺爺從安溪統計局局長退休以后,有三個愛好,就是養花、中醫和氣功。所以他每天要么就是在寫文章,要么就是在我們的后山養花種草藥。我們住的房子屋后連著安溪的鳳冠山,爺爺開墾出一片花園,我跟著爺爺,從小就在這片花園里種各種各樣的的草藥、花木,這也是我的小小樂園。

在別人家的孩子看圖畫書的時候,我已經在研究中草藥圖冊、看《本草綱目》。因為爺爺研究很多中草藥,自己也種植、晾曬各種中草藥,我耳濡目染,對中醫藥也是一直有極大的興趣。上大學選志愿的時候,爺爺曾非常希望我考中醫藥大學,但我一直偏愛文科,理科成績不好,爺爺也就把這個愿望埋在了心底。

回想起來,那真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時光,巔峰時期,我們在花園里、陽臺上種的植物不下百種,我整日在那方土地上挖蚯蚓、抓螞蚱,刨溝動土,當然也曾被四腳蛇、各種蛇嚇得不輕。爺爺還為了我可以養蠶,特意種了一棵桑樹,后來每年都結很多桑葚,碩果累累,爺爺還釀了很多桑葚酒,蠶沙用以泡茶做枕頭。在我的小時候,就發現爺爺好神奇,好像什么都會,什么都可以動手做。

現在想來,我們家阿睡仿佛也是沿著這樣的路線在成長,他的爺爺奶奶還有我們,都是極力保護著他對于大自然的興趣,為他種了無數植物,陪他看了好多百科,陪他動手做彈弓、做木筏,我這個老母親,也是為他漲了好多技能。其實這真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

【爺爺對我的影響之:愛讀書】

受爺爺的影響,我的爸爸和姑姑們也多愛看書,我也從小愛書。我除了把爺爺書架上的書全部看完了之外,還把家里其他人所有的書都看完了,之后不夠看了,我就去新華書店看書、去圖書館看書,可以說真是對書癡迷。

我回想自己從小到大,看書真的是萬冊計的,比如說我初中開始看遍了所有我能夠找得到的中外名著,古龍、梁羽生、金庸全套,瓊瑤所有小說,當時已經開始看心理學、弗洛伊德的書,高中更是夸張,看遍了各種哲學書、偵探小說,看了很多大部頭小說,還有中國當代文學全系列,我看書之雜之廣,現在想起來都有一點不可思議。

在課業壓力那么重的情況之下,我還去辦了一家書店36.5元不限次的圖書借閱卡,最快的時候一天之內看完三本書。所以后來,我在工作期間,一個人在外地工作無聊,有一段期間也看了特別多的書,看了鬼吹燈、盜墓筆記、明朝那些事兒、藏地密碼、蔡駿懸疑小說全套,最快的時候三天看完了18本書,不經意之間創造了一個自己的記錄。真是神奇!

我愛看紙質書,不喜歡看電子書,看書的時候眼睛就像掃描儀一樣每個字自動掃過,看完了但卻記不住,只是會先看個大概,留下感受。有些時候看完也能夠講出來,但讀得還是不深不透徹。最近,我正在努力讓自己讀慢點、讀透點,每天留一小時讀書時間,和自己好好在一起,這樣的感覺充滿心流。

我是真正熱愛讀書,也愛寫文章,想起來其實是受爺爺影響最大。我從小就看爺爺的文章,關于氣功和中醫藥的著作,發表在各大醫學雜志報紙上,我曾經幫爺爺做過非常多的剪報收集。他后來被列入《中國民間名人大辭典》,也是我一直都感到特別驕傲的事情,因為那本書是我收到且拆封的,印象特別深刻。

我也是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有什么事就喜歡寫寫寫,所以我從小作文就常拿高分甚至滿分,老師會以我的作文為榜樣讓同學們學習,而我呢,除了應試作文之外,還寫了非常多詩歌、散文、短篇小說,甚至還有自己每年一本自制的文集,自己畫配圖,興起就寫,夾雜著很多漂亮的植物標本,這是我從小到大都特別享受的一件事情。可惜后來多次搬家,這些本子都已遺失了。

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榕樹下”原創文章網站剛剛興起,我寫了很多篇小說,也寫了很多BBS、博客。工作以后,我也是各種寫寫寫,做辦公室主任負責宣傳,學會了寫各種公文總結宣傳稿,但工作期間也寫了大量QQ空間日志,寫了很多讀書心得、工作心得。到現在,每天一篇文章已經是雷打不動的習慣了。最近,也真的要把寫書重新提上日程。

記不清自己到底寫了多少萬字了,現在光是簡書里的文章,早就超過80萬字了。其實過去這么多年寫的文字,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最起碼也有幾百萬字以上。突然回想到這一切,才發現原來今日之寫作收獲,也是刻意練習的結果。突然有點欽佩我自己,多年來筆耕不輟,這或許是爺爺給我的力量。

【爺爺對我的影響之:正心念】

爺爺對我最大的影響,并不只在于這些生活小事,而更在于我的整個人生觀、價值觀,讓我始終可以保持正心正念、純粹助人。

我從小跟著爺爺耳濡目染,最佩服他行善積德,一切都以助人為先。

家里到處都掛滿患者送來的錦旗,這些患者大多家中困苦、無錢醫治,常常是知道爺爺義診,從各地奔赴而來,其情可憐。我還記得常有一些患者,去醫院治病拍片,醫生若看他無錢醫治,就會直接介紹他們來找爺爺。爺爺基本上從不收錢,但有時候推辭不過,便收個一塊錢意思一下。然他對于每個患者都極其認真對待,為每個人都建立病人檔案,密密麻麻記錄他們的病情進度,我常幫他一起整理及翻查檔案、接待病人,特別感動于此。到爺爺走的時候,家里至少都還留有幾千份爺爺手寫的檔案。

為了幫助窮苦病患節省醫藥費用,爺爺研究了許許多多的民間偏方,家里種了那么多草藥,原來也是為了隨時可以給患者配齊中藥,甚至爺爺自己研制了很多跌打藥酒,自學了各種穴位知識,還研發了鶴翔樁氣功,自己畫各種治病的足部按摩穴位圖,并且編印普及療法的小冊子,真的是一心一意治病救人。

其實爺爺并非學中醫出身,他當過地下黨,干過革命,解放后就當了政府官員,也一直在工作上貢獻卓越。但是他為了治病救人,下半生精研骨傷科,從來也不以當官為榮,一生清白,不問名利,這也是在我心目中埋下了深深的伏筆。

爺爺一生六個子女,年輕時爺爺常在外工作,家中都是奶奶操持,我也常聽奶奶說當年之艱苦,爺爺從不利用自己的職權為自己的子女工作學習爭取一點點福利,甚至把奶奶省吃儉用下來的錢拿去扶持更加困苦的人家。奶奶有時候也會抱怨幾句,但最終是理解支持。

我比較幸運的是,從小到大可以常伴在爺爺身邊,受他德行影響,我也特別深信正心正念。長大以后,也一直以此來要求自己。

爺爺曾經對我說,我們王家的人,就是要始終記得走正道,存好心,做好事,不求回報。

爺爺甚少對我有什么要求或叮囑,我一想到他對我的這句叮囑,就忍不住想哭。

回想起2005年我大學剛要畢業那一年,得知爺爺得癌的消息,我正在考研,聽到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立刻馬不停蹄趕回家。

爺爺在醫院住了半年,我就在醫院陪了半年,每天在醫院和家里穿梭,每天去菜市場選最好的食材做飯給爺爺吃,當時奶奶身體也不好,他們倆就一起在醫院住著,我每天這樣忙碌著,心里也很幸福。

后來我考上了選調生,被派往莆田法院工作。爺爺得知以后特別高興,一生從不托關系的他,居然拉著我的手說他莆田有個舊識,讓我去了找他,讓我不要擔心,去了莆田一定好好干。我一想到這個場景,就淚如滿面。

之后,我就為了爺爺這三個字:“好好干”,一心撲在法院工作上,工作一年就拿了個人三等功、拿了無數的獎,工作三年就成為了全省法院最年輕的中層領導,破格直接從書記員提拔為法官,做成了好多人努力多年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就為了爺爺說的“好好干”,一直竭誠努力,在法院工作十來年,始終堅守界限、嚴守紀律,清清白白,踏踏實實,做成了我自己心目中最好的樣子。雖然現在我已經離開法院,但我還是覺得自己足以對得起爺爺這三個字:“好好干”。

我告別爺爺出發去莆田工作的那一幕,竟成了我們倆最后的交流。之后爺爺身體急轉直下,我沒有在醫院照顧他,他連飯都無法吃得下,吃不下飯就無法上廁所,我們又合力幫助他上廁所、清潔身體,爺爺一生清傲,助人無數,自己卻很少開口求助,遇到這樣的時刻,我看得到他眼里的淚,心里非常難過。

他常對我說,我早就是該去的人了,算命的說我到了年限就該去了,要不是有你,我又豈能多活這大半年?他還總是想把他的一塊常年佩戴的手表讓我拿著,我堅持不要,因為那時候我總有個信念,覺得爺爺一定會好起來的。所以,我不想讓他放棄,連送我手表這樣的舉動,我都認為那是一種臨行托付。我實在不愿意接受這樣的托付,現在想來,其實十分后悔。

誰曾想,爺爺終于還是悄無聲息去了,我在外地上班,趕回家時已經趕不及見他最后一面。這一點讓我終身遺憾。

我大哭痛哭,不眠不休地守著爺爺,始終不肯相信他真的已經走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看到路上的花草,看到跟爺爺有關的一切東西,我都無法從悲慟中回過神來。

直到有一天,我告訴自己:別再這樣下去了,活出更好的樣子來,爺爺在天上會看得見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誓要讓自己真正好好活著,好好去幫助別人,真正讓爺爺為我感到驕傲和自豪,因為我也一直都為有這樣的好爺爺而內心自豪!

慶幸的是,我現在一直在走這樣的助人之路。直到今天,我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我可以做到今天的樣子,是因為我有這樣的好爺爺,一生助人,以人為先,不求回報,莫問前程。

感恩爺爺,為我種下一顆從善的種子,給我積累下這樣行善的力量。

清明時節,緬懷先人,我特別想念爺爺奶奶,也希望我真的可以帶著爺爺奶奶傳承給我的愛,去幫助到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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