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向,不愛說話,心里總是藏著很多事,沉靜如水,卻總帶著笑容。
他外向,非常自信,骨子里總是帶著一股傲氣,性烈如火,卻也有靜默的時候。
這樣的兩個人,卻意外的,相互陪伴了這許多年。
她和他在初中初識。
十二歲的那年,他們剛剛邁進初中校門,有幸分到了一個班,繼而又因為同桌的緣故,她漸漸和一群男生熟識。他,便是其中之一。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交流并不多,大都是因為她的同桌。再就是她是地理課代表,他是學習委員,一來二去免不了會有一番交流,話題卻總不會太多,基本都是學習方面,偶爾也開開玩笑。那時,她和他,是朋友,也只是朋友,直到初二的一次班會。
那次班會課上,出于綜合考慮,班主任對班上的座位,班級事務等等進行了一次大的調整。于是,她成了數學課代表,他卻不再是學習委員。然而,她和他,成了同桌。
不曾想,就這樣,他們的座位再沒變過。
成了同桌后,兩個人交流多了起來。她和他開始小打小鬧,聊的越來越多,從淺談到交心,也越來越有默契。
他實在太無賴,經常做一些讓她哭笑不得的小舉動,還特別喜歡偷偷抓著她的馬尾辮,卻在她猛然轉頭看向他的一瞬裝作看著別處。有時她在寫作業,實在被煩的不行,也會就勢將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拍,用自認為最兇狠的目光瞪著他。這時他總會裝作毫不知情,睜大眼睛看著她,攤攤手,聳聳肩,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仿佛惡作劇的人真的不是他。然而她也絲毫不妥協,微瞇起雙眼,繼續盯著他。最后總是他先投降,雙手搭過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幫她握好筆,恢復到之前寫作業的姿勢,然后做出一些搞怪的表情,默默討饒。每當這時,她都會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們也會像其他同桌那樣,在上課的時候講點小話,交頭接耳。有時不幸被老師發現,不論誰被點起來回答問題,另一個人總是會偷偷幫一把。就算兩人一起被批評或懲罰,他們也不在意,互相做個鬼臉,乖乖等風頭過去,然后該干嘛干嘛。自習課的時候,他們桌上總會攤著各科的作業和書本。她和他分工明確,再多作業也不在話下,遇到想法不同的地方就討論一番,實在得不出結果的就等第二天老師批改過后再見分曉。他很聰明,門門課都好,卻略顯粗心。她雖有弱項,卻勝在細心,因此她會常常給他指出一些小錯誤。也正是這樣,他的粗心逐漸得到了改正,她的成績也有了提高。當然,也有寫著寫著,兩個人就跑題的時候。班主任會在自習課到教室巡堂,他們總能第一時間發現,然后他會隨便指著一張卷子假裝給她講題,她也裝作聽得認真,直到班主任走出教室。后來,他們發現這樣風險太高,于是默默傳起了小紙條,這也成了她和他的秘密。
就這樣,小打小鬧,直到初中畢業。
高中和大學,她和他并不在一個學校。高中雖不在一個區,想隔得遠,但總歸還是一個城市,放假的時候,生日的時候,總會聚一聚。有時是和初中一群好友,有時只有他們倆。而且那段時間,兩個人經常會在網上聊天,了解彼此的近況,談一談學習,談一談感情。晚上寫作業寫到困乏,尤其是她,總會不知不覺睡著,兩個人就聊著天提神,直到兩個人都寫完。這樣的相處,倒也沒有那樣真切的分離感。后來上了大學,他在山東,她在湖北,真正的分隔兩地。或許大學真的太大,他們有了各自的新的交際圈,奮斗的方向不再和以前一樣單純的一致,聯系漸漸少了,但每年依舊保持著至少聚一次。他們可能也迷茫過,害怕過,然而或許是默契太足,羈絆太深,無論多久沒說過話,只要見了面,聊了起來,距離和時間帶來的空白就像從未存在過。
回想起以前的點滴,總還是會忍不住感慨一番。想起那些年他做的讓她哭笑不得的事,那些年她和他傳的小紙條——也許到現在還能找出一兩張也說不定。想起那些年他們在網上深談,一不小心總會聊到凌晨一兩點,然后互相催促著早點休息。想起那些年他也曾為自己對她的感覺困惑,而后釋然,她也會告訴他自己喜歡了誰,心里如何害怕和猶豫。那些年他也會對她的一些行為表達不滿,她也曾發脾氣,直指他的不是。她和他從來都是這樣,卻從來都不會是愛情。
他是班上公認的長的有點著急,于是她也開玩笑的叫著他叔。他也從不惱,反而欣然應著,拍拍她的頭,親昵的應著。也許習慣的確是很神奇的東西,悄無聲息,卻能改變很多事情。或許從第一聲“叔”開始,她和他之間便神奇的有了一種親情。對他們而言,這樣的感情比起愛情更為珍貴,也更適合。
如今,他已經得到了保研的資格,依舊那樣優秀,她也正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著。
她和他已經靜靜相依了十年,不長不短,卻正好印證彼此的重要。至于以后,那些都太遠,沒有人能保證,而這一刻,她和他依然在一起,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