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情水灑湘江
這一天休息,我早早地睡了,很快就入了夢鄉,夢到了我的父親。
我在朦朧的夢中看見了父親那張笑臉,和藹和親,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如同永不消失的水紋一樣,一直掛在臉上。陽光照在父親的臉上,一閃,我醒了。
生活總是在奔波的時光時里,我總是在往返于長沙和廣州之間穿梭。作為珠江水飲料的經銷商,每年夏天,就是我最忙的時候。這幾個月沒有時間去看一看在鄉下年邁的父母了,他們也通情達理,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干自己的事業,也很放心,而且時不時托從老家出發,直達長沙西站的客車帶一些自家種的時令蔬菜,甚至豬油大米送給我,平均一周就有一兩次。我這么長時間沒有去看他們,父母卻沒有一絲的怨艾,一如既往地送菜送米,從不間斷。
父母就是這樣很純樸的人,特別是我的父親。我在視頻里跟他老人家說,城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買到,不要總是這樣費時費心費力種這么多菜送過來給我和妹妹。父親聽了,臉一下沉下來,笑意也沒有了,說他老人家在家天天晚上看電視,城里的假東西,不放心食品太多了,他要給他的兒孫送不打藥的真正放心的農家菜,他在老家搞了一個很大的菜園,菜多了吃不完,一定要堅持送下去,要活到老,做到老,送到老。我這個生意場上的老麻雀,面對父親很霸氣很誠摯的回答,竟無言以對,呵呵笑過,聽之任之。農家菜如同安裝了定時器的順豐快遞,清晨發出,中午接收,相當默契。
時間到了八月份,最忙的時間已經過去,也不用再去廣州了。夢都夢到父親了,也應該回一下老家。我終于松一口氣,就決定在開學前的那周日,一家三口一起,去看一看老家的父母。從長沙回老家,走長韶婁高速,不到兩個小時,就回到了自家門口。急不可待的父親早早地站在院子里,泡好今年剛做好的煙熏茶,擺好明明喜歡吃的青瓜和豆子,就等我們下車。妻子忙著把后廂里的大包小包禮物一件件地交給母親,一件件地說明,跟母親一起把禮物提進家里。明明一下車就被 他爺爺叫過去,毫不客氣拿起青瓜猛吃了,看著明明的吃相,父親打趣地逗他“明明,你爸媽都不給你吃飽,在爺爺這里多吃一點,多住幾天。”小家伙嘴里塞滿了青瓜,嗯嗯地附和。
到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父親跟我說現在不熱了,我們爺崽孫三代人,一起去看一看他老人家的大菜園。父親帶路,牽著明明的左手,我在右,也牽著明明的右手,三個人一排,慢慢悠悠地走到父親所說的那個大菜園。
大菜園靠山的那邊,父親搭了好多瓜棚架,青瓜在架子和藤葉里時隱時現,藏了好多,有好幾排,冬瓜粉粉的,南瓜又青又圓,還有北瓜長長的掛著,絲瓜又青又長,讓我想起絲瓜湯的味道。長豆角也有四排,青嫩得想隨手摘吃。辣椒,茄子,西紅柿,一塊塊,看不到一根雜草,整整齊齊,長勢正旺,都結滿了枝頭,看了滿心歡喜。
我站在菜地邊上,就如同一個大將軍,從上面俯視,檢閱三軍儀仗隊一樣,充滿了自豪,面對精心經營菜園的父親,我充滿了敬畏。父親走進了菜地,打算摘一些菜回家,準備今晚餐吃。父親這時背對著我,俯下身子,雙手在動。太陽己到了落山的位置,陽光已不是很熱,照在父親的背上,那白色的襯衫上如同鍍了一層淡金的光澤。父親的那一頭白發,在此時,也閃著淡金的色彩。特別是父親站起來摘豆角時,那寬寬的肩膀以下的背影,淡金的色調,特別雅致。夕陽與父親融為一體,把最美的色彩呈現在我的眼前。看這一幕,我感到眼睛里熱淚盈眶,但是忍住了,沒有掉下來。我叫上明明,一家三代人,在父親種的大菜園,有說有笑,分工合作摘了好幾種菜,整整摘了兩大竹筐。
父親早已退休了,不想呆在城里,住到了老家,卻心里一直牽掛在城里的兒女,也不想浪費時光。父親如同今天看到的夕陽,知道自己的天命,卻還在不停地勞作,把自己的余輝灑在菜地上,以菜地的豐收饋贈給自己的兒女。
這就是今天我所看到的父愛,這種愛不善言辭,潤物細無聲,這種愛,重于身教,現于勞作,父親用行動來影響,而且不會斷代,也把他老人家的孫子明明也帶過來。
我悟出了父親的用意。
一個家,三代人,用辛勤的勞作,用實在的行動,一代人影響下一代人,再傳承給下下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