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戰友之五

? 老尖兒在入伍前就有癲癇病,但很少發作,所以他蒙混過關,當了兵,想在部隊把病看好,可惜在1990年的時候,部隊對于癲癇的治療也沒有什么特效辦法,只是吃藥控制。

在快退伍的時候,他發作的越來越頻繁,為了他的安全,干脆將他調進師部醫院打雜,有一次他正在吃飯,突然向后一仰連桌子帶板凳摔倒在地,平時,抽一會就過去,誰知道這次臉都紫了,呵呵呵的只倒氣,一起吃飯的外科主任,立刻將手伸進嘴里掏,將頭扭到一邊,還是不行,外科主任大叫:“炊事班長,把菜刀拿過來,”炊事班長不敢怠慢,立刻拿刀送出來,外科主任,接過刀,一刀就豁開了老尖兒的脖子,隨后,拔下自己的鋼筆,將筆帽擰掉,插進氣管,不一會,老尖的臉色轉紫為紅,主任招呼大家將他抬進手術室,從氣管里取出卡在里面的紅燒肉,從閻王手底搶回他一條命。

到退伍的時候,有病的戰士是可以申請留隊治療的,病不好,可以一直在部隊,國家是免費治療的,并且,不放棄也不拋棄。但老尖兒打了申請退伍報告,他說:“萬一死在部隊,還得火化,已經賴了部隊三年,不能沒完沒了的給國家添麻煩。”

回到故鄉,他耕種土地,孝敬父母,后來隨著病情加重,他開始整夜整夜不睡覺,開始寫遺書,那時,抑郁癥還不被許多人認知,也沒人關心他。在一個寒冷的冬夜,他用塑料布貼緊門窗,將蜂窩煤燒的旺旺的,又在上面摞了四塊煤。鉆進被窩,睡了。

他走的很安詳,我發現凡是患抑郁癥自殺的人,無論是投水或是跳樓,面容都十分安詳,他們在死前,一定是快樂的。也許,他們是另一個世界的精靈,那個世界的主宰不想他們在這個濁世多受折磨吧!愿他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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