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爺爺在2017年12月27日晚18:30離去。
? ? 此刻是12月29日22:30。
? ? 從此刻開始,我覺得自己像是要正式的向自己的童年告別。向自己成長的二七去告別。
? ? 一個人得成長絕對不是一秒或者一刻,而是在一段時間的經歷或者體會,而對這個世界逐漸變化的眼光哥視角。
? ? 28號和父親一起坐公交到二七的爺爺家里,路上看到曾經繁華至極的二七,曾經是武漢第一家中百倉儲的二七,曾經芳華一時的車輛廠,不過十幾年,已成為一片荒地。左邊是十幾臺打樁機,樹立在一眼能看到江邊的土地上; 右邊是荒草叢生的蘆葦,高過墻頭,高過我心,枯敗的黃色,在冬日得風中搖曳,仿佛在述說著當日的繁華。
? ? 我覺得特別的刺眼。
? ? 內心覺得很空。在過去的一年里,每個周末schedule 上都有一條是前往二七看望爺爺。雖然沒有百分之百做到,但也是做到了70%。好像從今以后,周末的schedule 上就少了一項日常。我不知道怎樣去形容這樣的一種空洞。只是在這幾天,腦袋里總是在逼著自己去回想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 ? ? 初中的時候趴在飯桌上看報紙,墻上的鐘指著十二點十分,爺爺在廚房里做飯,嫁嫁在看電視和收拾屋子,我對嫁嫁說,我以后想做一個作家。外面的陽光很好很亮,嫁嫁在對著我笑,廚房里傳來陣陣香味。
? ? 六年級的十一,嫁嫁提議要帶我去龜山。天氣炎熱。我們坐著公交,記憶模糊。爺爺背著手,慢慢的走,我在前面昂著頭,指著電視塔問這是龜山電視塔嗎?山下的快拍大叔,為我們拍下合影,嫁嫁挽著我的手,而我一臉青春的冷漠。
? ? 高考結束后的那個晚上,我站在門口,爺爺嫁嫁在看電視,淺聲說終于考完啦,給你熬了雞湯,快去喝。
? ? ? 我不斷的逼著自己去回想,去回憶。但是也是徒勞。有太多的事情,就像是被雨水打濕的信紙,你你咪著眼睛去識別上面的字,卻怎么也看不清。
? ? ? 晚上走在熙熙攘攘的江漢路,我在想,一個人的離去并沒有對這個世界有什么影響,這個世界依舊喧鬧,年輕的人們好像更加的年輕,穿著夸張的衣服,站在人潮中間拍著夸張的照片。然而帶著歷史印記的老人們,卻在他們不知道的某一秒,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沒有他們所有的記憶,我沒有他們所有的故事。他們就像我的爺爺一樣,在某一秒停止了呼吸,身體開始冰冷,被人帶走去一個冰冷的地方,被不認識的人化妝,變成一盒灰,變成一樣照片。
? ? ? 前后不到三天。
? ? ? 三天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 ? ? 卻可以把一個沒有生命的人變成一段遠去的記憶。然而我是不能接受的。
? ? ? 今天,好像真的是一場告別。爺爺和嫁嫁終于在水泥盒子里重逢。我總是在幻想著他們再次牽手的樣子,嫁嫁坐在那里等著爺爺的樣子,爺爺慢慢背著手牽著嫁嫁的樣子。腦袋里太多的畫面。曾經的現實也好,幻想的沒有的也好,充斥著我的腦袋,不愿停下。
? ? ? 這是一場告別。告別童年。朋友說,從此以后我再不是孫女了,只是女兒了。我失去了一個身份,我失去了那個輩分,至親的親人。
? ? ? 我是你們永遠的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