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雞毛換燈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jeff
雞毛換燈草在我地常常被用來比如極其微小的生意。一聲“雞毛換燈草”將我們召喚到遙遠的過去,雖然它也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和絕響,就像《酒干倘賣無》里唱的“多么熟悉的聲音,伴我多少年風和雨”。
小時候,老家的經濟非常落后,商品交換也非常有限。農村大部分的物資幾乎都是自產自用,能夠拿去做為交換或者能賣到錢的東西很少,所以貨郎客就成為活躍在鄉間的一種非常受歡迎和接地氣的商業形態。
貨郎客不是現代社會的新興事物,而是自古有之,我們也經常在一些反映古代生活的文藝作品里管窺到它存在的痕跡。貨郎客的生命力之所以能從古代持續至今,可見其在民間是受歡迎的,它是有一定的群眾基礎。因為它合理,所以它存在。
印象中的貨郎客是個些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雖不失作為商人的精明,但給我們更多的是他們的勤勞,麻利和親切感。貨郎客多是我們當地外村人,大家都對他非常熟識。他們的到來成為我們對商品的渴求和對外面世界了解的重要渠道,故而大家對他們都很是期待。
貨郎客挑一副貨郎擔子,擔子就是他的流動雜貨店和儲存貨物的臨時“倉庫”。小貨郎擔簡直是個百寶箱,下面是竹簍子,儲備一些“快速消費品”,或者是由顧客們拿去兌換的牙膏皮,雞毛,雞蛋和烏龜殼之類能夠充當“一般等價物”的東西。小竹簍的上面一頭各橫放一個有玻璃蓋子的扁型小木箱,就像商店里的貨架,那些備受鐘情的可愛小商品就靜靜躺在玻璃櫥柜里等待相中它們的主顧。由于貨郎客是靠雙肩擔負起貨物走村穿巷,所以他們賣的都是洋紅洋綠針頭線腦和胭脂花粉,另外就是豌豆糖辣椒糖燈芯草之類小東西。不起眼的小商品分量輕,又適銷對路,很受婦女小孩們歡迎。貨郎客挑著擔子,邊走邊搖動撥浪鼓邊吆喝:“雞毛換燈草...牙膏皮雞內金烏龜殼鱉殼換針啰...”,如果有小媳婦或者小孩子過去問,他就將貨郎擔停下,再將隨身攜帶的小馬扎拿出坐下來,等待他的顧客前來詢價。
雖然貨郎客賣的東西都是不值錢的小商品,大多數都是以“分”為計價單位,但農村人還是掏不出幾個錢,大媽和小媳婦們還是要跟貨郎客討價還價。有時候大媽和小媳婦們將價格壓的很低時,貨郎客也會假裝生氣,不再搭理她們。僵持中,作為購買者以為觸碰到了價格的底線,往往在退讓中做出妥協并成交。更多的時候是貨郎客主動的讓步,或者在雙方達成交易后再對客人施以小惠,送點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這樣一來,買賣雙方都非常滿意。最吸引我們小孩的是神秘小瓷罐里的豌豆糖和辣椒糖。我們總是眼巴巴地看著,又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看我們眼饞,大人便拿幾塊雞內金,牙膏皮之類給我們換上幾顆。小糖兒含在嘴里,做的夢都是甜的。
貨郎擔是小微經濟的縮影,交換的是商品和信息,還有雙方各自的期待和驚喜,同時給人們的生活帶去了便利。
然而,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地方經濟逐步活躍,并且呈現出迅猛發展的態勢,為人熟知的貨郎客也就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成為一道遠去的風景。貨郎客們去了哪里?他們都是金風未動蟬先覺的農村經濟與政策的敏感人士,他們或者將貨郎擔轉為百貨店,小超市。或者已經攫取了“第一桶金”,轉型去發展其他事業,再次成為商品經濟的領頭羊。
現在我們的商品極大的豐富了,農村的商業形態也趨于多元化,逼迫古老的貨郎擔退出歷史的舞臺,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陣痛的同時也為他們創造了轉型與升級的良機。作為一個時代的產物,貨郎客已經成為遙遠的過去,但是撥浪鼓的聲音還在記憶里不斷地回響,雞毛換燈草的故事也還在坊間流傳。
02-07-2017